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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觉得难过吗?”沈确问,“你看见我其他人在一起,你就不觉得难过吗?”
窗户开着,飞蛾被吸引着飞到了灯下,让光线晃动了几分,晃得沈确瞳孔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觉得难过?”司玉笑起来,“如果哥真的有喜欢的人,并且那个人也喜欢你,我应该为哥感到开心才对。”
司玉说得太认真了,认真得满眼都是期待。
期待是会杀死人的,司玉的期待杀死了这一刻的沈确。
他的双臂无力垂下,不想再看司玉:“你走吧。”
“哥,你……”
“走啊!”
吼完,沈确就后悔了。
他看见司玉瘦削单薄的肩膀,像是受惊的蝴蝶抖了抖,眼眶霎时红了起来,脚步也跟着朝后退去。
沈确后悔了,他不该吼司玉的,司玉什么都没做错。
司玉只是不喜欢他,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对不起,对不起司司。”
沈确想要去抱他,但司玉却往后缩了缩,离开了他可以触碰的范围。
好几天,司玉都没理沈确。
在飞往南法的飞机上,他也找了个离沈确最远的位置待着,见到对方靠近,他就躲到了周晓身后。
到最后,沈确似乎妥协了,妥协和司玉的关系,妥协司玉自己哪怕对自己已经宣之于口的爱意,也毫无察觉的事情。
被爱的感觉无须言语,只有不爱,才会感觉不到。
但是,沈确看着司玉,看着被无数人簇拥的司玉,还是会在心头生出异样。
南法的四月天飘起了小雨,司玉受凉就会骨头疼,跟中国媒体打完招呼后,立刻在红毯上跑了起来。
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没人怪他。
红毯两侧的摄像机,立刻跟着他移动;没有人怪他,摄影师都在笑;直播主持人,也只会怪糟糕的天气,没有人会怪司玉。
我也不应该怪他。
沈确想。
但是,人是无法遏制由欲望滋生的产物:自私、善妒和恶意。
他想要司玉向他求饶,向他请求没能发现和回应他爱意的原谅。
所以,沈确做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决定。
“撕奖?”司玉已经换好了睡衣,“什么意思?”
沈确站在卧室门外,没有往里走。
“这次主竞赛单元,还有一部电影获奖概率也很大,但主评委中有几个特别钟爱你的评审,去见他们,可以帮你很多。”
司玉“嗯”了两声,不大想做,但是……
“好吧。”司玉点头,“如果哥觉得我应该做,那我就去做。”
不知道为什么,沈确却好像不想看他,低头转身离开。
司玉刚准备追问,沈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都安顿好了吗?”
“嗯,都收拾好了。”
他们现在住的是沈回的度假别墅,就在蔚蓝海岸,距离节庆宫也近。
“沈确电话没接,他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他……”
司玉想了想,还是没说。
沈回也没问,只说几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司玉穿戴整齐,下楼走到在草坪上抽烟的沈确身边。
聚会地点就在别墅旁边的餐厅,或许是清了场,只有他们一桌人。
司玉和往常一样,在沈确和众人打了招呼后,上前和红的、黄的、黑头发的人一一握手。
司玉收回手,退到了沈确身边,准备跟着他一起入座,但是——
“休斯先生很喜欢你的电影,你坐他身边,和他多聊聊。”
说完,沈确招呼一个后入场的女伴,先一步坐下。
他牵起女伴的手,夸着对方今晚的红裙漂亮,一眼没有再看司玉。
司玉双脚好似被钉在了地板上,四肢冰凉,脸却在阵阵发热。
不是什么大事,哥让我做,一定是有道理的。
司玉对着戴眼镜的秃顶男人回了个笑,坐到了他身边。
休斯立刻坐直了身体,扶了扶鹰钩鼻上演的眼镜,直白地以「上天赐予的神迹」为话题,对着司玉大夸特夸。
司玉点头应着,只是说谢谢,其他的时候,都看着大腿上被抓得起了褶皱的餐布。
餐桌的一侧,是用半人高的花台做成的围墙,望出去就能看见漂亮的地中海。
“喝一杯。”
司玉回过神来,怔愣地看着休斯递来的酒杯。
冰镇的香槟杯很快就有了细密的水珠,水珠一点点汇聚着,就快要落到对方皱巴巴的手指上。
而等待它等待的主人,也正在等待着一个人。
司玉转头看向沈确,沈确没有看他。
只是一杯酒而已,哥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