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电话那头席容的声音不算大,但字字句句都传进了贺云耳朵里。
不等他开口,谷却风的声音冷冷传来:“丑成那样,还好意思提。”
贺云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更加用力一分。
“你们两个,都给我消停点!”
沈确的声音成了压倒咖啡杯的最后一根稻草,它都快碎了。
-
五月,天黑得越来越晚。
贺云抬头看着酒店的监控摄像头,将头上的帽子压低了些,走入大堂。
他不想现身,他只想用这样的方式,至少可以安抚司玉,让他……
贺云闭上眼,不敢再想司玉手里握过的那把金色剪刀,如果真的朝着司玉的手腕刺去,他该怎么办。
他成了真正杀害司玉的凶手。
贺云捏紧了手中的药店纸袋,走出了电梯。
该怎么说呢?
司玉会不会自己又在骗他,明明在江城,现在却又出现在这里。
贺云抬起的手又放下。
他咬紧牙关,紧握双拳的手指微微发颤。
慢慢地他向后退去,直到后背贴紧墙面,退无可退。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拼了命地把光线尽数投入,好像只想让贺云看清他的束手无措。
“想要的,不就是这样吗?”
贺云看着脚边的影子。
想要,司玉忘了自己;想要,司玉爱上别人。
可是,沈确不行,司玉这么讨厌他,肯定是他做了什么事情;席容不行,绯闻一大堆,男女关系混乱;谷却风也不行,胆小怕事,司玉一不搭理他,他就退缩不前。
都不行,他们三个不行,谁都不行。
贺云站直身,走到门前——
“云哥???”
聂双拿着房卡和几大袋子酒,出现在了走廊。
贺云先是一愣,随即看向他手里提着的酒,怒火瞬间涌上他的胸腔。
他走过去,一把夺过房卡,喘着粗气,猛地打开房门。
灯光昏暗,只有头顶的灯带亮着,让原本宽敞的总统套房看上去多了几分旖旎。
地上有散落的拖鞋,吧台旁的高脚椅上搭着件衣服,沙发上躺着两个人。
贺云想揍人。
心跳几乎就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一双黑眸瞪得极大,想要看清那两个人影到底是谁。
他挪动着步子,一步步往里走。
他看清了茶几上的百合花,不是他送的;放得远远的丑东西,也是他送的。
那自己的花呢?躺在沙发上的人呢?
贺云冲到沙发旁,一把掀开盖在二人脸上的毛巾。
贺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将毛巾重重丢到喝得醉醺醺的席容脸上,末了,还踹了沈确支在地上的腿。
“老公……”
司玉的声音从虚掩的卧室门里传来。
还有一个人没有抓住。
贺云咬牙切齿地推开门。
很黑,窗帘拉得紧,没开灯。
贺云的眼睛稍稍适应了会儿黑暗的环境,看清了乱糟糟的白色床铺,柔软蓬松的被褥都堆积到了床脚,还有些拖到了地毯上。
很香,卧室里是满是玫瑰香味,像自己送给司玉的英格丽红玫,也像司玉身体散出来的味道。
每当司玉身体有了些薄汗,这股香味会更明显。
他走到床边,死死盯着床榻,再三确认只有侧睡的司玉后还不够,他绕着床走了一圈,最后去往衣帽间和浴室。
灯打开,镜子里是被嫉妒扭曲五官的自己。
就算没有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但是,沈确和席容哪个不是跟色迷了心窍似的,成天围着司玉流哈喇子的人,怎么可以就这么让他们睡在门外?!
贺云回到床边,看着沉沉熟睡的人。
“贺云……”
贺云回过神,连忙跪到司玉身旁,却发现他并没有醒来,只是眉心皱在一块儿,睫毛也在不停发颤。
原来,在梦里的我也会让你难过吗?
贺云用手指接住司玉掉下的一滴泪水。
“不要走,不要走……”
司玉的泪水还在流,但接住它的已经变成了贺云的嘴唇。
“别哭了。”贺云抚摸着他的脸颊,“离开你,就是不想再让你哭。”
「我真的很疼。你走之后,每天我都很疼。」
贺云低下头,不敢再看司玉。
罪魁祸首是自己,离开司玉的是自己,让司玉伤心的人是自己,让司玉今天处于饿狼之中的也是自己。
贺云昂起头,试图让冷气吹凉他发热的眼眶。
他打开纸袋,借着为数不多的光线,握着司玉微微发热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用棉签为他擦拭着伤口。
又细了,这几日都不吃东西吗?
贺云埋头吻向他的掌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