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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玉摇摇头,跟贺云说起了方才那个奇怪的吉普赛女人。

贺云听着,没说话。

“青蛙是什么意思?”司玉握着贺云的手臂,“她说,我的肩膀上有青蛙。”

贺云摇头说不知道。

他知道的,青蛙在吉普赛文化中代表不详。

看着明显还在出神思索的司玉,贺云笑道:“东西丢没有?”

“啊?”

贺云伸进他的上衣口袋:“钱包丢了。”

司玉张大嘴。

“她是小偷?!”

“嗯,巴黎很多小偷。”

贺云与司玉十指紧扣,宽慰他别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不过是为了遮掩偷窃,而胡言乱语罢了。

司玉“嗯”了一声,跟着贺云往公寓走去。

拐弯时,他莫名地回头。

车流间,他看见了那个吉普赛女人站在马路中间,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对方的口型却被他看得那么清楚——

「Les menteurs」

「骗子」

“老公,那个小偷!”

贺云顺着司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了川流不息的马路。

又是幻觉吗?

“护照在我这里,钱包丢了就丢了。”贺云掰过司玉的脑袋,“走啦,好奇宝宝。”

-

巴黎的六月被数不清的鲜花包围,吉普赛女人的出现,只是再小不过的插曲。

司玉被贺云带去了他朋友的诊所拆线复查,哭得贺云肩头湿得仿佛局部暴雨。

“小蛋糕。”贺云单膝跪在司玉面前,喂进他嘴里,“吃一点。”

司玉小口吃着,将刚刚背着贺云偷吃止疼药的苦涩,一并咽下。

他抱着贺云送他的玫瑰花束,撒娇道:“好老套的哄人。”

“不是哄人。”贺云用大拇指揩去他嘴角的奶油,“是看到小蛋糕和玫瑰,就想买给你。”

司玉想了想,公寓里十来个花瓶都不够放的玫瑰,破涕而笑。

贺云好像给他买来了巴黎所有的玫瑰花,每天清晨当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沾着水珠的新鲜花束。

好像贺云答应他的所有事情都做到了。

贺云说,会送给他好多好多的玫瑰。

贺云说,会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每当他距离贺云超过十米,就会响起「警报」,贺云就会立刻开始找他。

司玉坐在露台看书看得入迷,贺云会在他感到发凉前,就给他披上毛毯;

司玉有时候会忘记喝纯净水,贺云会在他常待的地方,都放上恒温水杯。

就连他自己看综艺没注意,碰到了贺云反复叮嘱别碰的马克杯,被烫到指腹,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贺云。

当然不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说了,不要碰吗?!」而是「对不起宝宝,是我没有放远点,对不起,还疼吗?」

其实只是红了一点,但贺云依旧用冰袋敷了好久。

“真的没事啦。”

贺云根本不听他的,固执地握住他的手指。

司玉趴到沙发上,看着低头的贺云,问道:“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也挺爱哭的。”

贺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别说话了。”

贺云说。

司玉换了个姿势,躺在贺云结实的大腿上,聊了一堆有的没的,试图让一米九二、感觉能一拳捶晕大象的小哭包开心点。

“这房子,不会也是你朋友送的吧?”

司玉想起,这房子来得太快。

快到贺云打完电话,带着他去餐厅吃完午餐,房子就处理好了。

快到还跟刚搬完家具的搬运工人、做完卫生的清洁工打了个照面。

“付了钱。”

“多少?”

“100.”

“100万欧?不对呀,这房子应该还贵一点。”

“100欧。”

“……”

司玉愣了一秒,随后想明白了。

他翻到贺云背上,痛骂他是资本主义外加封建贵族余孽。

贺云没反对,说是送了幅画给对方,100欧是从英国寄来的运费。

司玉追问什么画,贺云说记不清,对方说他有,他就答应了。

司玉:“你有这么多没卖掉的画,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打工还债?”

贺云沉思片刻:“很多事情,欠下的很多债,并不是只用金钱就能平等偿还。”

司玉看着他,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他在替贺公楚还债,更是在「还债」,还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倒闭破产企业的债。

贺云大可以用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家族权势和丰厚的家底,去偿还这些金额,但他没办法接受仅用「权势」和「家底」,就将他父亲造就的苦难揭过。

哪怕,他已经付出一倍,甚至数倍的金钱,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没办法再做回从前的贺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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