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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在州牧府的差事也是我给你保下的,几次就想打发我?还没还完,我说了算。”
接着,奇怪的声音又响起,听得丛绿面红耳赤。她生怕被人发现,趁两人缠绵,赶紧离开。
走了很远,才拍了拍面颊,从容朝厨房走去。
回到留白居,丛绿将所见所闻都同云意说了,说到后头,面色又红了。
云意沉吟:“看来,是我们所猜的第一种。她是被澹台桢身边的将领所救,那位将领,在澹台桢面前,说话颇有分量。”
丛绿有些后悔:“都怪奴婢胆子小,没等他出来看看他的模样。”
云意摇摇头:“你做得对,谨慎一些比较妥当。”
此后,无风无浪,安然到了第二日。
大队人马等在门口,整装待发。澹台桢一身玄色暗纹常服,黑色缎带束发,越发显得面目沉凝,凛不可侵。他与黎川说完话,恰恰见到云意和丛绿姗姗而来,时辰掐得刚刚好。
云意今日穿了一套湖蓝绣流云纹的襦裙,带着面纱。头上是单螺髻,用珍珠发簪固定,素净之下衬得一双眼眸清凌而富有神采。澹台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的眼眸上。云意规矩地朝澹台桢行礼:“郡王殿下,久等了。”
“恰好辰时,不算晚。”澹台桢仗着身高,很清晰地看到她浓密的睫毛,仿佛黑蝴蝶的翅膀。睫毛之下,不知她的清灵双眸藏着些什么情绪。
云意再次福身,目不斜视地登上马车,没有抬眸看他,亦无一句多余的话。
澹台桢的嘴角拉下来,一抖缰绳:“出发!”
正要开拨,珍娘忽地奔出来:“郡王且慢,珍娘有个请求。”
瀚海郡王不耐地开口:“你说。”
“云姑娘身边只有丛绿一个丫头,着实少了些,奴婢请求郡王让奴婢随侍云姑娘左右,陪云姑娘一同去北盛。”
这下云意都惊讶了,抬起车帘,望向珍娘:“珍娘,你怎么了?”
澹台桢走后,这州牧府就会留给新上任的地方官员,珍娘一个伺候过郡王的人,应当不会有人为难,为何巴巴地咬跟着云意?除非——
珍娘手指在袖中绞了又绞,跪下道:“云姑娘,奴婢仰慕北盛繁华,还请云姑娘成全。”
澹台桢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往屋顶一扫,嗤笑出声。珍娘听见,头垂得更低了。
众人皆看向云意和珍娘,让珍娘始终跪着不像样子。云意咳了咳,道:“珍娘,你上来罢,我同你说几句话。”
珍娘连忙答应一声,登上马车。云意定定地瞧进珍娘的眼底:“珍娘,若是做我的婢女,需得与我一条心,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奴婢会全心全意对姑娘,绝不敢有二心。”
“口说无凭。”云意从荷包之中拿出一粒黄色药丸:“你把这个吃下,解药我会每个月给你。”
丛绿眼角一抽,又若无其事地撇过脸去。
珍娘拿过散发着冷香的药丸,犹豫数息,张口吞下。
云意笑了笑,掀起车帘,对澹台桢道:“郡王,我留下珍娘,启程罢。”
澹台桢居高临下地睨着云意,她的笑意未曾消去,潋滟的眸光碎金点点,仿佛晨光熹微下的湖面,碧绿的水荇和白至透明的蘋花随水摇曳,柔若无骨。
哼,总算抬眼看他了。澹台桢嘴角拉平:“出发!”
马车辚辚而行,往格木雪山行去。
话说这格木雪山,在温国人的心中十分神圣。传说远古时期,因着神女降临人世,与凡人相恋,这才生出了温国人的祖先。温国的每一个人,都是雪山神女的后代。每逢雪山神女四月十八日的生辰,无数的温国人聚在格木雪山脚下,为雪山神女庆生,为家人祈福,为所求之事许愿。
一路上晓行夜宿,澹台桢与云意只在上下马车之时会碰面,每日说的话不超过五句。
四月十五日,大队人马到达格木雪山脚下。
云意掀起车帘,往外看去,一个个帐篷在草地上盛开,仿佛顶着伞盖的巨大蘑菇。丛绿感叹:“这儿的草原真大啊,远远望不到边。不像我们南都郊外的草地。”
珍娘笑道:“其实草地的尽头就是格木雪山,只不过格木雪山常年云雾缭绕,看不到,只有每年女神节祭祀过后,方显真容。”
云意朝远处瞧去,天边卷卷浓云,层层叠叠的,与碧绿的草地隔着一线,天上地下,颜色分明。
马车停在一顶青色的帐篷下,澹台桢翻身下马,径直掀帘进去。珍娘下车请示了一番,回来道:“云姑娘,我们的帐篷在主帐旁边,奴婢扶您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