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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榆抬头笑了一下,“我迟点走。”
小白应了一声,走开了。
等那几个男生都背上书包离开教室,启轩用笔轻轻碰了一下星榆的背,“前桌。”
星榆回头,手上还攥着笔,脸上的笑意似有似无。她在等着启轩开口。
启轩一看见她的脸,一时又语塞了,只好犹犹豫豫地吐出一句,“不好意思啊。”
“没事。我在这做作业也一样。”星榆的笑容很温和,但她还不忘打趣一句,“你呀,这么着急做什么。”
“这个是‘周五综合症’,我也没办法。”启轩说完,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两下头,惹得星榆又笑起来。
其实,这么着急还不是因为你啊。他在心里默默地想。
“你快点做吧,做完我可以帮你再看看。”星榆止住笑,说道。
“你帮我啊。”启轩轻快地笑道,话里有话。
“喂!总比你自己做的好吧?”白星榆叫了起来。
“好好好,谢谢前桌。”启轩忙应道。
星榆俏皮地挑了下眉毛,又转回去了。
所幸,启轩今天好似如有神助,写起作业来竟难得地有效率。即使他仍然时不时抬起头,看着前面那个梳着低马尾的姑娘,微微低头、专心做题的背影,看着那头顶转动的风扇不时将她耳边的碎发吹起来,露出那白皙小巧的耳廓,他完成卷子的速度,依旧比平时快了许多。
他注意到,那个蓝白相间的蝴蝶结,竟没了踪影,只剩下粉色的、绕成好几圈的皮筋。
当他写完完形填空的最后一个选项,他立刻甩下笔站起身来,椅子在地上拖出了又沉又长的响声。
星榆听到声音,放下笔回过头来,“写完了?”
启轩扬扬手里的卷子。
“有没有信心当面改?还是我再看看?”星榆笑。
“管它是对是错,赶紧回家要紧。”启轩挥了挥手,故意眯起眼来,摆出一副看淡世事的样子。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再说,你肯定都等饿了。我先上去,马上就好。”
说完,他就抓着卷子马不停蹄地跑上了楼。
星榆看着他跑上去的背影,思绪茫然地沉浸在启轩刚刚说的那句话里。
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来,自顾自地笑了笑,转回自己的桌子去了。
不知不觉,清校的铃声已经飘荡在校园里的每一个角落了。许多教室都已经打扫完卫生、锁上了门。唯独高二一班的教室还亮着一排灯。
值日生准备离开之前,还问道,“星榆,你要什么时候走?”
“我再等等。你先回去吧,我来锁门。”星榆抬起头来,语气温和。
值日生轻快地点点头,就提着两袋垃圾跑下楼去了。
教室里只剩下星榆一个人了。
清校的那首《致爱丽丝》渐渐地止了。恍惚间,万籁俱寂,星榆的这张书桌,竟在这唯一一排亮着的日光灯下,成了与世隔绝的一方天地。
窗户下从篮球场零零散散地走出校门的学生、校门口那在暖黄路灯下穿梭着的车水马龙,都变成了无声的图景。
突然间,教室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又响又快,回荡在空旷的楼道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星榆知道,他回来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她应该埋头做题,装作根本不在意时间的样子,还是抬起头来看着他进来,以此来表示,自己是主动地、心甘情愿地在这里等,而不是沉浸在题目里忘了时间,顺便等他回来。
她还没有做出决定,启轩已经抓着卷子跑进来了。
他的目光迎上了她,瞬间变成了难言的愧疚,好像犯了什么重大的错误一般,“啊前桌,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她改完还要给我评讲的。”
说着,他走回桌边,将卷子胡乱地塞进了抽屉,拎起下课前就已经整理好的书包,“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我叫我妈妈为你多做几道好吃的菜。”
星榆笑了笑,飞快地收拾好了书包,跟他一起走出了教室。
启轩推着山地自行车,在傍晚六点的街头,在车水马龙的喧嚣里,和星榆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的自行车没有办法载人,所以他们只能选择走路。
星榆很过意不去,“你都骑车来的,还陪我走路回去。”
“我的车反正没什么气,骑回去也累,还不如走路轻松呢。”启轩显得很洒脱。
其实,他更喜欢这样。两个人因而多了更多独处的时间。
如果可以,他愿意推着车和她无穷无尽地走下去,从城市的这一头走到那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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