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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
片刻之后,许迎珠才冷静地回答道,“对不起,我不是在指责你。你说得对,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诺而已。”
“知道就好。”贺潇撂下这一句话,便挂掉了电话。
可他还是气不过。
一回身,他就把手机狠狠地砸到了床上。
他以为,许迎珠不仅仅是他的冒牌女友。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单纯的朋友还要多。
但他刚刚才认清现实:在她心里,他和她,是不是没有任何多余的联结?没有任何利益之外的关系?
而许迎珠,此刻也默默收起了手机,忍着眼眶涌起的酸意,低头赶路。
她以为,他把自己当朋友,会尊重她、关心她的想法。
但是,对他而言,她似乎仅仅是一个让他涨热度的工具而已。
正当她失落之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她以为是贺潇打来的,但是拿出来一看,竟是天择。
“喂,天择。”她故作轻松地接起电话。
“迎珠,你男朋友出新专辑了啊。”天择开口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迎珠不知道如何作答。
但天择又继续说下去,“这张专辑,看起来,是他送给你的呢。我听了,歌很好听,他挺有才华的。只是,你们已经这么甜蜜了,我是不是,没有在等下去的必要了?”
许迎珠还是不说话。她怕她一开口,就要掉眼泪了。
“你不回答我,我就当你默认了吧。”天择说道,“拜拜,迎珠。”
“拜拜。”迎珠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呼吸,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在原地足足愣了两分钟之后,她紧紧地捏着手机,继续赶路。
回到家里,眼前漆黑一片。
她不知道贺潇在不在家,她从来把握不住他的行踪。
脱了鞋,进了屋,她也不开灯,就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到柜子里翻出两瓶贺潇的红酒,又从碗橱里随便摸出一只玻璃杯,抱着它们上了顶楼天台。
天台上有只木质躺椅,已经落了灰了。
许迎珠也懒得管那么多,将酒瓶放在地上,捧着杯子就坐了上去,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和天穹下不属于她的五光十色。
不知多少杯酒下肚,她竟然无意识地哼起了那首《给迎珠的歌》。
也奇怪,就听了两遍,但是她却清清楚楚地记得每句歌词。
她一遍一遍地哼着,想到哪唱到哪,忘了唱了多少遍,忽听身后响起一句“你他妈别唱了,调跑到哪里去了”。
她一惊,忙坐起身来,手中的玻璃杯“啪”的一声砸落在地,碎成几片。
杯中的红酒淌过天台的白瓷砖,看起来有一种圣洁的凄美。
她身后的贺潇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她旁边席地而坐。
“你站在那多久了?”贺潇一开口,声音有气无力,已满是微醺的醉意。
“我也不知道,听你哼了十几遍了,难听死了。”贺潇拿起地上一只半满的红酒瓶,仰头喝了几口下去。
“我是按你的调唱的,难听也是你的责任。”贺潇斜了他一眼,一把夺过他手上的酒瓶,“我的。”
“小姐,你搞清楚,这是我家的酒。”贺潇虽然这么说,但是也没有把酒瓶再抢回来。
“是,你家的酒。”许迎珠举起手来,在半空中晃了晃手中的瓶子,又将它放回地上,“这里是你家,一切都是你的。你需要的甚至不是许迎珠这个人,你需要的只是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外貌罢了。换任何一个模样乖巧女孩子,她都可以跟你假扮情侣,都可以住在你家里,都可以唱着你送给她的歌。”
说完,许迎珠轻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在自嘲一般。
“你发什么神经?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吗?”贺潇不悦道。
许迎珠没说话了。她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两只脚交叠在一起,不自觉地摇晃着,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
贺潇也没继续说话。他拾起脚边的玻璃碎片,用锋利的沾着红酒,在地上无意识地画着画。
空气安静了半晌之后,许迎珠轻轻地开了口。
“有一个人,他不知道我和你的情侣身份是假的。我跟他说,希望他可以给我时间。在我们足够了解彼此之后,我们可以在一起。他说好,他说他会等我。但是他今天听了你的歌了。他觉得……他觉得,他没有等我的必要了。”
贺潇望向她,她却还是茫茫然地望着天,像是跟那几颗星星说话一样。
“你很喜欢他吗?”贺潇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真的很合适。他是我最理想的伴侣了。喜欢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但我们门当户对。我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会成为人人都羡慕的一对。”许迎珠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