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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公可不管她的话。
直接一把提起招娣,走向前厅。
到了地方,便把人扔到地上。马招娣顾不得疼,连忙抬头欣喜地看向来人。只是看清楚来人的面容,她却愣住了。来人打扮虽简单,但面容清秀白净,气质不俗,一看就身份不凡。是他要替她赎身吗。
但她不认识这人。
马招娣慌张又无措。
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爹娘呢。
今年旱灾,庄稼全都渴死了。他爹娘没有收成养活不起她和他弟,于是就盘算着将她卖掉,她不愿意,寻死觅活,她爹娘才松了口,说等收成好起来了,就再把她赎回来。
只是到现在,她爹娘也没有消息。
马招娣心里隐隐知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沈桑桑有些诧异。
她不自觉地盯着眼前小女孩看。
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头发枯燥皮肤蜡黄,像个干扁的豆芽菜。除了眉眼有点熟悉,其他的地方,和她印象里的女子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上一世,沈桑桑第一次见到马招娣的时候,她已经是颇有名声的花魁娘子,体态丰腴,顾盼生辉。
她也改了名字。
不叫马招娣,叫牡丹。
那时沈桑桑被仙门追杀,走投无路下躲进春晚楼。牡丹发现后不仅没有戳穿,还好心帮她遮掩。春晚楼毕竟是青楼,仙门弟子向来在意名声,怕沾染是非,都不好意思细查。沈桑桑藏在牡丹的被褥里,侥幸蒙混过去了。
那段时间扬州城戒严。
为了以防万一,沈桑桑就伪装成貌若无盐的丫鬟,伺候牡丹,顺便干粗活。
牡丹对她很关照。
沈桑桑虽然装得很冷漠,但天长日久,两人关系不自觉地亲近许多。她也了解到牡丹的身世。
知道她是被爹娘卖到春晚楼里的。
因为她自己过得不好,所以她对春晚楼里其他的新人就很提携照料。就算有人针对她,她也始终不疾不徐不争不抢的好脾气。那时沈桑桑了解的牡丹,就已经是繁华落尽后沧桑,温柔,忧郁的模样。
沈桑桑在春晚楼待了三年。
直到有一回,老鸨强迫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去接待客人。
那个客人在春风楼挺有名的。
因为他不仅相貌粗俗丑陋,还喜欢摧残女子。春晚楼的姑娘们都避恐不及。
牡丹挺身而出。
她要代替那个姑娘去接待客人。
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因为她生得美貌,又颇负盛名,客人知道后也不会责怪。老鸨自然应允。
沈桑桑好奇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牡丹倒心平气和,泰然处之,“她年纪还小,若受伤了,便是一辈子的悔恨。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代替她,反正我一条贱命,不值什么钱。”
她本想帮那个小姑娘。
可她不知道,命运有时候就是那般莫测。
她死在那个客人的床上。
沈桑桑挤开看热闹的人,冲过去的时候,牡丹已经尸体冰凉多时。她未着寸缕,身上都是凌虐的痕迹,脖子上还缠着一圈粉绫,她眼睛瞪得太大,死不瞑目的惨样,竟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老鸨只冷冷地瞥了一眼,便叉腰火力全开,向客人赔偿。
客人骂骂咧咧。
嘴里全是不干不净的脏话。
他提起裤子,只觉得死了个女支女,晦气得很。
沈桑桑听着感觉分外刺耳。
她冷眼看着,只觉得手臂颤抖的不听使唤。她走过去,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了牡丹的身上,然后为她合上眼。
沈桑桑杀了老鸨还有那个客人。
血溅脏了春晚楼的地。
围观的看戏的人群纷纷尖叫着一哄而散。见到死人他们习以为常,见到有人大开杀戒,他们却吓得魂飞魄散了。
沈桑桑无所谓。
反正她都那么坏了,不差这几件事。
沈桑桑带走牡丹,将她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然后离开了扬州城。重来一回,就算报答牡丹的恩情,她也想将她捞出泥潭。
看着和印象中截然不同的小姑娘。
沈桑桑犹豫片刻,“你是马招娣吗?”
问完她又觉得好笑,于是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抬头看向老鸨,“多少钱才能为她赎身。”
“呦,客人,您真是好眼力啊。”老鸨眼珠子转了转,看沈桑桑,像在看一条待宰的大肥羊,脸上的笑容亲切可掬,“我们家招娣可是我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看那模样,日后定是个大美人儿。客人,您买回去绝对吃不了亏。”
“我看您诚心要,这样吧。”
老鸨伸出五个指头,笑眯眯地,“五千灵石,不多吧,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