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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爱丁顿显然不想放过他:“陈,你今晚就不要回家了,勉强在我这里稍微休息几个小时,等明天一早,我们乘坐最早的一班火车,去伦敦的皇家天文学会,去格林尼治皇家天文台。这么伟大的天文学发现,必须要第一时间将它公之于众,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
爱丁顿心中暗爽,你们美国佬儿有钱归有钱,用六十英寸的望远镜也好,一百英寸的望远镜也罢,可那又有什么用?
追寻了百十来年的神秘行星X,不还是只凭借着我们剑桥这台小口径上年纪的古董望远镜,就给观测出来了?
看来有时候,望远镜的口径大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唯一重要的,就是要看天文台里有没有像陈慕武这样的天才!
困意连连的陈慕武,用他大脑中最后的一丝清醒,指出了爱丁顿话语中的一个矛盾之处:“爱丁顿先生,我们明天赶早去伦敦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这颗行星,它只在天黑之后才能出现在望远镜的视野之中。”
“对,对,是我一时激动,没考虑到这一点,”爱丁顿很快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那我们就坐明天上午十点的那班快车去伦敦,九点在三一学院门前集合,不见不散。”
披星戴月的陈慕武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天文台返回到了自己的寓所。
他在布朗太太和狄拉克的房间门外各留下了一张字条,请他们明早务必要在八点之前准时叫醒自己。
第49章 格林尼治天文台
皇家天文学会,最初的服务对象并不是研究科学的天文学家,而是对天文学有一定热爱的英伦上流社会的绅士们。
当然,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当英国生产力没提升上来之前,用望远镜观测头顶上的星星,确实是又有钱又有闲的绅士贵族们,才能玩得起的一项爱好。
皇家天文学会所在的伯灵顿宫,位于市中心的皮卡迪利大街,离英国的中枢白金汉宫和唐宁街十号,都近在咫尺。
如果爱丁顿和陈慕武两人的目的地是这里,那么他们在下车之后,很方便地就能赶到市中心。
但爱丁顿根本就没打算带着陈慕武去天文学会,所以两人也就根本没有出站,而是直接在国王十字车站换乘北伦敦铁路到了伦敦桥站,又在此处换乘通往格林尼治的市郊铁路。
这条铁路是伦敦修筑的第一条市郊铁路,也是世界上第一条全程修筑在半空中的高架铁路。
在这条九十多年前就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的高架桥上,坐着烧煤的火车头拉的火车,让陈慕武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蒸汽朋克风格。
出了格林尼治火车站,再走一个上坡爬上山包,就是建在格林尼治山上的格林尼治皇家天文台。
此处现在还不像后世那样成为了对公众开放的旅游景点,大门两侧,还有身穿戎装的皇家卫兵把守。
之所以这样戒备森严,是因为在三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未遂的“国际恐怖主义”袭击,也是英国历史上的第一次。
一枚炸弹在天文台附近的公园被引爆,携带炸弹的法国无政府主义者当场去世。
一个法国的无政府主义者,去炸英国的政府机构,他想无的到底是政府,还是只是想无英国的政府?
爱丁顿掏出自己的证件晃了晃,很快就被予以放行。
但到了陈慕武这里,即使有爱丁顿出面,他的证件却被卫兵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个仔细,最后顶着狐疑的眼神,陈慕武也最终进入到了天文台的大门内。
和在中学地理书上学到以西经二十度和东经一百六十度两条经线分界的东西半球不同,现在的人们还是默认以本初子午线加一百八十度经线来划分东西半球。
来到格林尼治天文台,首先要去看看的自然就是那条镶在地面上的本初子午线。
看到这条线,陈慕武也都想像方唐镜那样,在本初子午线两侧跳来跳去,嘴里在大喊着“我在东半球!”、“我在西半球!”。
但大脑里仅存的理智,和一直以来都刻意营造的沉稳性格,制止了他这么做。
当然,除了这条经线,格林尼治还有另外一个景点,就是在一面墙上镶嵌着各种英制长度单位的标准件。
对于这个鬼地方,陈慕武看都不想看,甚至想去啐上一口。
天文台屋顶上另外立着一根铁棒,铁棒顶端有一个红色的圆球。
那个圆球倏地从顶端落下,发出“嘭”的一声响,吓了他一跳。
记得以前曾在科普杂志上读到过,这个圆球会在每天下午一点的时候准时落下,用以向泰晤士河下游的船只们授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