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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暮手抖着给人回消息,说自己没事别担心,打到一半,腰间一轻,手机被扣在床上,陈淮越过他去打开了床头灯。
他把林暮抱起来,睡醒的嗓音黏连着:“怎么了?缓缓,深呼吸。”
“我没事。”林暮这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哑了,把闷堵的感觉硬生生咽下去,四肢有要抽筋的迹象。
怕什么来什么,没完没了了。
陈淮语气淡淡的,没有过分紧张,帮他搓揉着胳膊,问林暮:“真没事吗?我在这,陪着你,你可以有事。”
……
林暮缓过劲,又伸手去拿手机,陈淮先他一步,搂着林暮,放到二人身前打开:“我可以看吗?”
“嗯……”林暮双手垂下去,靠在陈淮身上,身高的差距才此刻凸显,他能被陈淮近乎完整地拢在怀中。
一张张图看过去,林暮会产生条件反射的震颤,但知道还有另一个人清醒着陪他一起看,没之前反应那么激烈了。
“生气?”陈淮问。
过了好一会,林暮才“嗯”了一声。
“委屈?”
林暮仰头看他,又很快把脸转回去:“嗯。”
“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吗?”
全程陈淮的声音都无比平静,这给林暮一种现在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小事的错觉,他心里有声音在呐喊着说想,说想让这些什么都不知道只凭一张嘴乱说的的人经历与他同样百般无解,百般痛苦的事。
可他说不出来,他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不敢让自己的情绪松懈。
他林暮,是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野孩子,小时候分不清是非,给予亲生母亲痛苦的人生,没有人喜欢他,所有亲人离他而去。
他必须要拘束自己的情感,用最高的道德标准要求自己,不能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任何的错,不能为任何人带去麻烦。
他要为自己的原罪付出代价,为自己赎罪。
无数次破土而出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都被压制成自我伤害,林暮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情绪表达,他好像必须非常正确才可以。
“你可以‘想’,”陈淮的声音像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林暮,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考虑任何因素,只为你自己。”
“我会陪你。”
他没有逼迫林暮,给林暮留出充足的思考时间,只是执念一般又将手停留在那支手腕上。
“人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比任何人都重要。”陈淮抬起那支手腕,落下一枚轻吻。
过了好久好久,仿佛有一天或是一年那么长,林暮抓着陈淮的手,不确定那样,小心翼翼地问他:“真的可以吗?”
陈淮肯定地说:“可以,只要你想。”
林暮放缓了呼吸,最后转身面对面抱住陈淮,不敢给人看到自己的脸:“我只是不想他们误会我妈,不想他们影响到我本该能帮助的那些人。”
“他们怎么样说我,我根本不在乎,真的。但他们不应该说出那些不负责任的话,陈淮,你能懂吗?”
“嗯,懂,还有吗?”陈淮问。
“不想这些事一辈子跟着‘林晓依’这三个字,她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应该干干净净的走。”
“好。还有呢?”
“想那些没机会见到世界的小孩,能拥有一个走出来的机会,我不想让他们像我一样,因为懂得太少,就永远困在山里,无知的过一辈子。”
陈淮终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气笑了似的无奈说道:“林暮,你能不能为自己想想?”
沉重的气氛一下被这句话打破了,林暮有点没缓过来,愣了一下,把头抬起来。
“这些都是我想的啊……”
“除了这些你没别的想要了?”陈淮目光灼灼地看着林暮,林暮陷入沉思,半天没有开口的意思。“算——”
“要你。”林暮认真地回视陈淮,“如果一定要什么,要你。”
“这是私心,跟别的不一样。”林暮小声说。
其实陈淮没想过这个答案,他只是想林暮能为自己讨要一些东西,比如需要比人的帮助,需要钱,需要什么其他的。
但林暮实在太不贪心了。
陈淮耳朵明显变红,那一股子沉稳平静劲散了,不自在地动了动说:“知道了。”
“那些人的账号都没了。”陈淮突然冒出来这一句,想了想,又说,“还可以有更让他们更长记性的办法,但我觉得你也许不会喜欢,我没做。”
像是在邀功,也像是给那句话的回应,意在暗示对方自己很有用。
林暮没怎么想就反应过来:“微博那些搜索后显示无效的结果,都是你做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