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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只微微变了形的易拉罐看了一眼,轻轻晃荡一下,里面还有小半瓶。
床上的陆渝又翻了个身。
从平躺变成侧身,又变回平躺,他整个人睡得歪歪扭扭的。
也是由此,睡衣下摆被卷起,一节雪白纤细的腰肢露了出来。
因为酒精的缘故,如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下,还有些许淡淡的红印。
手里的易拉罐发出啪嗒一声。
盛曜忙收了力,将其放回床头柜上。
看着那几瓶几乎都空了的酒,盛曜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这小笨蛋啊……
虽然这几瓶鸡尾酒标的度数不高,但却是用烈酒加果汁调的,喝的时候觉得不辣口,但一上头就容易发晕。
陆渝不怎么喝酒,仅有的几次也是盛曜在旁边看着。
隐秘不宣地替他检查过几次酒的配方,这事儿陆渝自然不知道。
喝醉的陆渝睡觉有些不老实,被角让压在了大腿下。
手掌伸出,指尖微蜷,盛曜犹豫了一下,还是替陆渝扯了扯睡衣的衣摆。
他忘记了自己的手指带着风雪的微凉,尚还未完全褪去,当柔而温软的触感顺着指关节传至大脑时,床榻上熟睡的人被那陡然到访的刺冷弄得瑟缩了一下。
“唔!”
声音自鼻腔闷哼出来。
那一瞬间,盛曜连呼吸都停了。
幸好陆渝只是皱了皱眉,很快,又一次翻身睡了过去。
盛曜松了口气。
正当他想着找个袋子将那些酒罐子清理掉带出门去,却不曾料到,床上的陆渝毫无征兆地坐了起来。
盛曜垂手定格在原地。
很快他就发现,陆渝虽然醒了,但似乎并不清醒。
陆渝先是抬起头看了一圈四周,确认了一下自己在哪里。
在脑袋转了大半个圈后,终于看到了自己床边站着的人。
盛曜看着他。
陆渝将脑袋垂了下去。
小脸红扑扑的,明显还没有从浓厚的醉意里清醒过来。
心下好笑又无奈,盛曜上前两步。
“困就……”
伸出去要扶陆渝重新躺下的大手,被小了一号的手掌抓住。
一个宽大有力,一个纤细柔软。
盛曜感觉那只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然后又顺着手指一路摸到了指尖。
力道不大,皮肤又细,指肚带着点弹性。
像是小猫儿的肉垫按在身上蹭来蹭去似的。
挠心。
陆渝又闷闷地“唔”了一声,带着点鼻音。
“好像没那么冷了。”
“冰得头疼。”
边说,他另一只手边抓了抓自己的肚皮。
那块刚刚被盛曜冰了一下的地方。
盛曜深呼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上的火。
“来,我扶你躺下。”
但这一次,他的手却突然被放开了。
迷迷糊糊的陆渝仰起脸,似乎是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他抬起手,啪地一下拍在了盛曜的手背上。
盛曜一顿。
手背上多了点红印,但不疼。
小猫儿打人哪有多大力气。
但他在意的是,陆渝的态度似乎有了很大的转变。
看着面前那双水汪汪的,被酒意熏得末梢有些泛粉的漂亮眼睛。
“怎么了?”盛曜温声地问,手向那颗小脑袋瓜轻轻摸过去,“不高兴了?”
但他的手又一次被拍开了。
这下,盛曜确定了。
陆渝好像真的在发小脾气。
他的眉毛微微挑了起来,带着一种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弧度。
原来彻底醉了的陆渝……这么可爱。
正当盛曜开始思考,自己做了什么把这性子软得不行的人惹成了刺猬的时候,就见陆渝突然拧开脸。
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单纯的小脾气。
还有几分纠结,以及盛曜没有漏掉的,一点点委屈。
“受委屈了?”
陆渝盯着大腿压着的被子,余光看见,那高大的身影蹲到了床边。
带着他最喜欢的薄荷松木气味。
不知是酒还是风雪的原因,今夜格外凛冽明显。
“还是,我做错什么了?”
陆渝下意识地道:“没有。”
“嗯?”
盛曜似乎是笑了。
“那为什么不高兴?”
酒精乱了神经,迷了思绪,陆渝酒量本来就浅,现在处于一个半断片的状态。
面前的一切灯光,物件都是模模糊糊的,和他的意识一样。
从刚刚开始,他就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而现在,盛曜蹲在自己身边,连语气里都带上了分外明显的笑意,让陆渝笃定了一些。
他就是在做梦。
因为只有梦里的陆渝,才会发脾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