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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又是一声枪响。
然而开枪的却是商成疾。
封荀的食指还停留在扳机上,没有按下。
“你的鸡,我拿走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商成疾正趴在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
他没有戴帽子,风撩过他有些长长的头发,如同野草一般肆意野蛮。
封荀的位置是一个射击盲区,但是商成疾的位置,却正好能瞄准那只鸡。
比起射中那只鸡,从封荀的枪口下抢走目标这点,让商成疾更加兴奋。
他坐起身来,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小得意。
方郁看着吃瘪却又拿商成疾毫无办法的封荀,觉得有意思极了。
在这么远的距离下,能够从封荀的枪口下找到他的目标,并且抢走他的目标,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方郁对商成疾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连续死掉两只同伴,即使鸡是再怎么迟钝的动物,鸡窝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太平的。
每只鸡都在焦躁不安地四处走动,碰到那两只鸡的尸体更是吓得飞起来。
这无疑是增加了封荀的难度。
“现在放弃也可以,就回去罚个20圈。”
方郁在一旁说风凉话,他已经在想晚上要怎么吃那只鸡。
不炖鸡汤,干脆做一道啤酒焖鸡,那得先向炊事班班长要瓶啤酒,鸡肉砍成小块,用盐、胡椒粉、绍酒腌一会儿,葱蒜姜爆香,鸡肉双面煎到金黄色,再倒入啤酒焖煮。
方郁还在想着他的啤酒焖鸡,封荀的一声枪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鸡窝之中,那只最肥的老母鸡命丧当场。
封荀是在混乱中锁定目标,更是在目标的移动中一击致命。
这是一场精彩的谋杀,如果死掉的不是一只鸡,封荀的战绩或许会被写进档案或者教材里。
而现在,它印在了商成疾的心里。
重新赢得胜利之后的喜悦,封荀笑得张扬,回报给商成疾的挑衅,像是最明目张胆的调情。
商成疾也冲他笑,什么话都不说,但眼睛里的火光热烈。
封荀到底也没喝到一口鸡汤。
因为那群鸡不是基地养的,而是陆材自己养的。
在知道自己的鸡被打死三只之后,陆材气势汹汹地冲进方郁的办公室,大有一副要和他决一死战的架势。
不过两人最后也没打起来,方郁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人劝得没有一点脾气,甚至还从炊事班班长那里拿来了几瓶酒,把那三只鸡全做成啤酒焖鸡。
据说那天陆材在方郁宿舍留了一整晚,期间宿舍里不时发出有些诡异的笑声,只是谁也不敢靠近细听。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方郁的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酒。
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淘汰者,不过有部分人的分数已经岌岌可危。
“你就剩9分了?!”
何年看着满脸愁容的顾国,掐指一算,自己也不过只有36分。
顾国几乎快要哭出来,昨天的体能考核,他又差一点合格,结果被方郁扣掉5分,只剩了个位数。
何年把目光投向屋子里另外两个人:“舟子,飞仔,你俩还有几分?要不咱们凑一凑,分一点给国仔?”
周舟正趴在地上,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回道:“我只剩22。”
“什么?你怎么比我还少?”
何年简直不敢相信,明明周舟各项考核的成绩都比他好,怎么分数这么“二”?
躺在床上的常飞替周舟解释:“因为他话多。”
何年这才想起来周舟脾气又硬又臭,总是和方郁顶嘴,或者对他提出质疑,方郁最烦听到他的声音,有次周舟只是打了一个喷嚏,就被扣掉2分。
“飞仔,你的分数应该不低吧?”
何年把头凑到常飞的床铺边上,才瞧见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农民进城防骗手册》。
常飞把书往枕头底下一塞,冲何年伸出四根手指。
“40分?那也比我多不了多少。”
何年抓了抓脑袋,合着他们三个都自身难保,还有两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撑下去。
正巧这时候封荀和商成疾从外面走进来,何年突然“恶向胆边生”,一个箭步凑了上去。
“主上,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封荀听得一头雾水:“你放什么文绉绉的狗屁呢?”
倒是商成疾先反应过来,问出一句:“儿寒乎?欲食乎?”
何年一把扯过旁边的顾国,声泪俱下:“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