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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动了动眼珠子，没等他成功，乔定一先动了。他弯着腰，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乔良白，俨然像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对，乔良白想，是女王。
他试着动了动嘴，冲乔定一露出一个四不像的笑。乔定一的脸颊因剧烈运动而泛红，但仍然没什么表情，问他：“你想要什么？”
乔良白很想回答他，可他刚刚被打狠了，喉咙陷入了短暂的失声状态，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乔定一也没有耐心等他，脚步声渐渐远去。乔良白在原地躺了会儿尸，等乔定一回来时，他堪堪能发出几个气音。
乔定一把一盒烟扔在他身上，坐在他旁边，曲起了一条腿。他抽了根烟出来点着，却没塞到乔良白嘴里，而是夹在自己指间，手腕搭在膝头，乔良白勉强看清了他拿烟的左手，惊讶地发现乔定一竟然没戴橡皮筋。
烟灰一簇一簇地落了，在乔良白手边积起一小团，乔定一点到第五根，仍然没抽，也不给乔良白，浓重的烟味弥漫在玄关里。换了从前，乔良白能不吭一声地抽完一整盒，但现在他身受重伤，连鼻子都变敏感了，被呛得喘不上气，眼睛变得更红，只能巴巴地望着乔定一。
乔定一的耳钉很简单，最普通的银色素款，在烟雾里反射着灯光，晃得乔良白恍惚了一瞬，意识回笼时，乔定一已经微偏着头挨到他脸前。他抬起左手，把还在燃烧的烟头摁到乔良白的肩膀上，“滋滋”的一声，乔良白都能想象出那地儿烫出的烟疤有多丑。
他喜滋滋的，要不是不能动，早就跳起来抱着乔定一亲了，这会儿便只能用视线代替，在乔定一身上来回转。
乔定一也不恼，熄掉了第五根烟，拿了第六根出来点，这次是烫在乔良白的手臂上。一盒烟烧完，乔良白喜提七个烟疤，落在他身上不同的位置，跟北斗七星似的。
等烟味儿慢慢散了，乔良白才终于想起被他忘掉的血腥气。他微微皱眉，想问乔定一怎么回事，就看见他弟把刚刚一直没用的右手抬起来了，明明是洁如羊脂的一只手，这会儿不知道黏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脏乎乎的。
乔定一面色平静地把黏在伤口上的纸撕了下来，伤口没了东西堵着，很快便开始往外冒血珠子，一颗一颗地砸在乔良白身上。他急了，使出浑身的力气要动，在乔定一眼里也就是在地上扑棱了一下。
其实乔良白不是上门找揍来的，他哪有那么神经病，马上要上逃亡路了，临走前当然想跟心上人好好温存一番，没想到被乔定一直接揍了一顿。揍就揍吧，乔良白是无所谓的，可乔定一还把自己搞伤了是怎么回事？总不可能是要跟着他一块儿殉情吧？
乔定一用受伤的手把他腰上的绷带重新缠了一遍，缠进去不少他自己的血。失血还是让乔良白陷入了近乎休克的晕厥状态，他费力地睁着眼，眼皮却不听使唤地往下坠，迷迷糊糊的，只感到有人摸到了他的后颈，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进来，连他已经失灵的疼痛神经都被这一下剧痛刺激得发颤。
乔定一手里还有最后半截没抽完的烟，他把它放到嘴里，很慢地吸进去一口，又吐在乔良白的嘴巴上。如果乔良白睁开眼，就会发现乔定一此时看他的眼神有多不同寻常。
“乔良白。”乔定一说，“我送你走。”
第16章 相似性
乔良白昏昏沉沉的，恍惚间看见了一件丑不拉几的衣服在他眼前晃啊晃，晃得乔良白头疼，下意识地就想拿枪把这人毙了，手一下摸了个空，再去看，那丑不拉几的衣服是乔定一的校服。
他弟穿着校服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正在捡地上的木头块生火。
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他被乔定一打的那针不会是穿越时空的药剂吧？一下把他送回了几年前？
乔良白头更疼了，乔定一听见他的动静，回头朝他走过来。他停在乔良白的旁边，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嘴巴一张一合的，乔良白读出来了，是在叫他不要睡。
他哪儿还顾得上这些，能见到十几岁的乔定一，他欣喜得恨不能直接扑上去把人抱着亲，奈何自己是个半身不遂，似乎动都动不了，而这附近……应该是个山洞——他什么时候跑山洞里来了？
乔良白越想越头痛欲裂，想着想着，眼前的乔定一竟然变得越来越模糊，碎片一样慢慢在他面前消失了。他急得要去抓，整个人“咚”的一下不知道撞到了哪儿，很是头晕目眩了一阵，再睁开眼时，山洞没了，乔定一没了，只有窗玻璃上淋淋漓漓的雨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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