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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泽先勉强睁开眼睛,努力辨认出眼前的人后,就将脸撇至一边,整个人背对着他,冷声说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季玉廷的脸色一僵,但还是回应道:“好,水放在这儿。”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那句话。
“泽先,你已经很多年没叫过我哥哥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季玉廷站在那里,身影被灯光拉长。
良久,季泽先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季玉廷,我没办法过去那个坎。”他们都知道,知道那个坎是什么,这是两兄弟之间永远也过不去的心结。
季泽先从床上起身,身子还有些摇晃,他走向季玉廷,在他面前几步停下来,惨笑着倚靠在墙上。
“我应该怎么叫你哥哥?”
“是不是应该跪在地上,感谢你给了我回到季家的机会,感谢你让我从不知名的野种,回到人上人的季家少爷,然后围在你身边,就当一条听话的狗?”
“还是恨你,恨你妈做了那样的事情,却不用承担一点责任,轻飘飘地几句话就打发了一条人命。”
“是,我应该回报你,是你给我回到季家的证据,但我没办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我总是会做噩梦,梦见我妈躺在太平间的样子。”
那张被水泡发了,青紫的,肿胀的脸庞,始终盘旋在季泽先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季玉廷上前,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
“泽先,我只想回到之前,就像……就像你小时候那样,什么事都缠着我赖着我,季家会补偿和照顾你的。”
肩膀上的力道愈发重起来,季泽先抬起头,嘲讽地扯了一个笑容,直直地看向季玉廷真诚的脸。
“怎么照顾?照顾到你床上吗?”
霎时,季玉廷的脸色一寸一寸地白了下来,手指抓的人生疼。
季泽先的脑子从未像此刻那样清醒过,他狠狠甩掉季玉廷的那只手,看着他,恶劣地说出这些话。
“季玉廷,你真恶心。”
“你那个骄傲的妈,知道你对我这样一个私生子有这种龌龊的心思吗?”
深藏心底的秘密,一朝被人戳破,季玉廷像是被人重重一击,无力地垂下头颅。
许久,季玉廷嘶哑着声音问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季泽先心底有了些许报复的快感。
瞧瞧,有一天我也能掌控你。
“跨年夜你喝醉那天,你在我的床上,压着我叫我的名字。”季泽先隐瞒了那个被强制按住的亲吻。
季玉廷回想起这几天季泽先的种种反常表现,还有那夜零星的,被忘记的记忆,现在一股脑地涌上来。
看来,那天晚上他的确失态了。
“多少人想把女儿嫁到季家做儿媳妇,没想到吧,季家大少爷是个恶心的同性恋!”
“瞧瞧你那副虚伪的样子,还有那些所谓的关心,季玉廷,我现在让你碰一下,都觉得想吐。”
刺耳的话不断地从季泽先的口中说出,此刻的他,像是找到了情绪的出发口,在酒精的催化下,对着眼前的季玉廷冷嘲热讽。
“够了……够了!”
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般,季玉廷大力地将他推至墙上,一只手犹如桎梏一般扼住他的脖子,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咳……咳……被我说中,心……心虚了吧。你今天掐死我,就再也不用……不用听这些话。”季泽先脸色涨得通红,被那只手扼住脖子也丝毫不惧。
听着季泽先急促的咳嗽声,季玉廷像是如梦初醒般,慌忙松开了那只手,看着他脖子上出现的鲜明的指印,懊恼万分。
季泽先的身子软软地坠下来,他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难听的喑哑,不过,却像个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看着季玉廷。
“你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毕竟,有你在季家,我这辈子才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啊。”季泽先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子大敞,即便是如此狼狈的场景也丝毫无损他那风流俊美的样子。
他强撑着站起来,一只手抓住季玉廷的领带,拉着人向他靠近了几分。
两兄弟就这样面对面地看着对方,季玉廷的眼眸漆黑如墨,英俊硬朗的面容此时无一丝情绪波动,任由季泽先摆弄。
而季泽先依旧是挂着不羁的笑容,他恶劣地拍了拍季玉廷的脸,不无嘲讽地说道。
“当然,这是有条件的。我的好哥哥,收起你那作呕的喜欢,滚出我的生活。”
残忍的话从那淡粉色的唇瓣中说出,此时,再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还要清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