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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见纪珠回过身,立又说道“北京城天子脚下,不能说是个没王法的地方,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纪珠冷然道:“怎么样?”
那瘦汉子道:“在北京城杀了人是跑不掉的,你想会怎么样?”
纪珠道:“在北京城杀了人跑不掉,那是因为有人看见了,要是没有人看见,那应该是另当别论。”
瘦汉子神情一紧脚下不由微退一步:“朋安,你别误会,我对你无害。”
“是么?”
“当然我不但对你无害,甚至还可以指点你一条安然无恙的道路。”
纪珠‘呢!”地一声道:“你是——”
“不瞒朋友,”瘦汉子道:“我在八阿哥的‘贝勒府’里当差。”
纪珠依然一笑道:“你大概知道我是什么人,”
瘦汉子道:“李纪珠,辽东李家的三少爷。”
纪珠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不该用这么来对我。”
瘦汉子道:“我不懂李三少的意思。”
纪珠道:“我刚到京星来的时候,曾经到‘天桥’ 来找过一个八阿哥府的人,他是‘万能手’乔,不是你,”
瘦汉子一笑道:“就因为李三少你找过他所以府里把他撤换了。”
纪珠道:“这倒也说得过去。那么你所谓指点我一条路是……”
瘦汉子道:“三少您称奇当今,不该有这么一问。”
纪珠淡然一笑道:“你是让我投效八阿哥?”
瘦汉子道:“东宫没知人用之人能,容不下您,四阿哥‘雍王府’方面,您又前后结了这么儿档子怨 ,你不认为如今能走的,只有这么一条路?”
纪珠淡然道:“既然知道我李纪珠,你就不该说这种话,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的,我李纪珠又何只这么一条路?”
瘦汉子道:“三少,您误会了,我是说,要求个出身,求个飞黄腾达,荣华富贵是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当然,您要是那么误会,我也可以说,民不跟官斗,胳膊别不过大腿,跟雍正这么一位皇子结了怨,就算您天下去得,今后也未必能安宁,何必呢,如今有这么一条安宁的路,您又何乐而不走?”
纪珠沉默了一下,然后淡然道:“我怎么知道你确是八阿哥贝勒府的人?”
瘦汉子听出事有转机,一喜忙道:“这容易——”
把画眉笼子往地上一搁,随手从腰里摸出面铜牌来,双手一递,道:“这是八阿哥贝勒府的腰牌您请过目。”
纪珠接过来看了一眼。
他没见过八阿哥贝勒府中的腰牌,不过铜牌制作得非常精致,上头确刻着“贝勒府”字样是没错。
他把腰牌还了过去道:“你们八阿哥,他敢要我?”
“敢不敢要您是什么意思。”
“我不见容于东宫,结怨于‘雍王府’,难道八阿哥他不怕人笑话,不怕‘雍王府’的人找上门?”
瘦汉子道:“我刚说过,您不见容于东宫,那是东宫没知人用人之能,有人笑,他只会笑东宫的;至于后者,要是怕‘雍工府’找上门,也就不会有今大这种局面了。”
纪珠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安排我?”
瘦汉子忙道:“您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什么地方?”
“我的住处,离这儿不远。”
纪珠沉默了一下,旋即点头:“你带路。”
瘦汉子忙不迭地恭声答应,提起画眉笼子,转身走了。
纪珠迈步跟上,跟瘦汉子走了个并肩:“你怎么称呼?”
瘦汉子赔笑道:“我叫魏中。”
“原来是魏兄。”
“不敢,不敢,我这怎么敢当,您连名带姓一块儿叫好了。”
纪珠道:“你这笼画眉不错,是原毛还是齐毛?”
魏中一怔:“三少,您也玩画眉?”
纪珠微一摇头:“好,可惜没工夫,因为好所以懂一点。”
魏中一听碰见了同时,马上精神大振,眉飞色舞,从他的笼子说起,笼钩、笼布,外来食罐、水罐,无一不是珍品,然后是他的画眉体形、毛色眉眼、头,爪,简直就把他那笼画眉捧成了鸟王。
都到了他的住处,开了门进了屋了,他还说个没完呢!
不过他有个好处,闲篇儿归闲篇儿,不忘正事,挂好了鸟笼子,把纪珠让坐下,然后又给纪珠倒上一杯茶,一哈腰,说了声:“您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转身就又出去了。
纪珠坐在那儿,想笑没笑,只觉魏中这个人听言谈话语,起先似乎颇为奸诈,可是一提起他的画眉,却是马上变得毫无一点心机,一下子就让人近了很多,看样子,画眉鸟的魔力还真不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