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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东桥扯着嘴笑了一下:“他跟我不只是做买卖……”
“我知道!”张桂珍抢着说,“抛开这些你俩还是好朋友。”
“也……不只是好朋友。”张东桥咬着嘴角磨了几下,“他对我,特别重要。”
张东桥说完,屋里安静下来。
张桂珍心脏怦怦的,呼吸节奏也乱了,耳朵里甚至听见了微小的电流声。
怕石头有什么动静,外边听不见,卧室的门留了一条缝,张桂珍机械地走过去把门关好,又坐回到刚才的位置。
“姨,你都……猜到了是不是?”张东桥手心里都是汗,“我跟万哥……”
“东桥!”张桂珍一下坐直了身体,手有点儿轻微地颤抖,“话不能随便说出口的,你想好再说!”
我想好了,我想了很久,我没有父母亲人,你是我唯一在乎的长辈,我要从你这里给我们的感情取得一份长辈的祝福。
“姨。”张东桥看着张桂珍眼睛,“万哥他真的特别好。”
屋里又安静下来,外边有人开始放烟花,两个人沉默着听一声声烟花炸开的声音。
“他给我红包是想收买我?”等到烟花放完,张桂珍用手抓着沙发说,“所以给了那么多!”
张东桥愣住了:“不是不是,你想哪去了?”
过了几秒,张东桥没忍住又笑了起来:“他那……哎呀,不是,跟钱没关系,他给你红包我提前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俩那一唱一和的!”张桂珍压不住心里的火,又怕吵醒关着门睡觉的人,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见了面就勾肩搭背,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让市场里的人看见怎么办?什么闲话都来了!”
“看见了那也没办法。”张东桥嘀咕着,“愿意说就说呗,那我也缝不上他们的嘴。”
“你闭嘴!”张桂珍看他来气,“真是不知道轻重!”
张东桥脚后跟悄悄用了点儿力,把屁股下的小椅子往后挪了一点儿。
张桂珍指着关上的两间房门:“还有小伟和小凯他俩,万一让他俩知道……对了!”她使劲儿拍了下沙发,指着其中一扇房门,手指点了半天之后说,“蒋立伟!蒋立伟是不是早就知道!”
张东桥一直没睡好,隔一会儿就要贴到门口去听听张桂珍有没有什么动静,坚持要听到她翻身叹气或者有均匀的呼吸声才躺回沙发床上。
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打个盹,然后会突然惊醒,再贴到门上接着去听。
循环往复一整夜。
早上,张桂珍轻手轻脚出来,厨房门关上后,张东桥才彻底踏实下来,一觉睡得死沉死沉。
蒋立伟和许成凯起床洗漱完,张东桥还在睡,多大动静都没吵醒他。
桌上放着一盘冒着热乎气的饼。
蒋立伟特别喜欢吃他妈做的鸡蛋饼,喧腾软和,掺了葱花和焯过水的胡萝卜丝,飘着一阵阵香味。
锅里有粥,他咬了口饼,自己去拿碗盛粥。
熬的是红枣小米粥,旁边一个小碟子里放着一小把红枣,蒋立伟捏了一个放嘴里,问他妈:“这是不是昨天我哥熬粥剩下的?”
平底锅里煎着饼的油刺刺啦啦地响,张桂珍扭头瞪了他一眼。
蒋立伟眨眨眼,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
昨天晚饭气氛特别好,吃完饭他们东拉西扯了半天,张桂珍一直都很高兴,然后他就去睡觉了,然后他起床了,然后就挨瞪了。
“妈?”张桂珍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蒋立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你还知道管我叫妈?”张桂珍没好气地把煎好的一张饼放到盘子里。
“要……不然呢?”蒋立伟把几个碗都盛上粥晾着,最后把饭勺轻轻放在一旁的空碗里,生怕弄出一点儿动静,“跟……我哥一样?管你叫……姨?”
石头刚醒,就看见他小叔嗷呜叫着从厨房里蹿了出来。
调料店过完年开市之后比年前轻松很多,烧烤店里的人流量比平时还是要多一些,但也不像过年前那么忙碌。
那天晚上跟张桂珍说完,张东桥就告诉了万林生。
万林生吓一跳,说你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张东桥说气氛到这儿了,择日不如撞日。
张桂珍反应倒是很出乎张东桥意料,他以为至少要给他几下,骂他几天。
但张桂珍更生气的似乎是蒋立伟他俩对她的隐瞒,骂他俩姨不当姨,妈不当妈,瞒我这么久,这么大的事儿你告诉蒋立伟一个小屁孩,却不跟我说。
后来蒋立伟悄悄告诉她,张东桥家里亲戚就是因为这件事避着他不理他,他才孤苦无依。张桂珍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心疼,哇哇哭了一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