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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尘一张鸡皮老脸,也没有什么表情,道:“见过你师伯。”
无垢转向老道施下礼去,话声仍然平静轻微:“师伯!”
老道含笑点头,一连说了两声“好”。
天尘道:“刚才你在殿里,你师伯跟我说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现在把你意思,亲中禀知你师伯。”
无垢没说话,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
天尘道:“说话呀!”
无垢仍然不说话!燕侠原有一脸的热诚,一脸的激动,如今他一颗心忽然沉了下去,几乎沉一了底。他没有觉得难过,只觉得浑身发冷,这股冷意一直透到了心里,他吸了一气,正打算走。
只听老道笑嘻嘻地道:“师妹,我能不能说两句话?”
天尘道:“师兄有话请只管说。”
老道忽然敛去了一脸的笑意,老脸上换上了一片肃穆凝重神色,缓缓说道:“师妹,一念之误,已铸终生大恨,何忍让这恨事再在晚一辈身上重演?”谁也不懂这话何指!
至少燕侠跟无垢不懂。
而,天尘老道姑却突然脸色大变,一个枯瘦身躯也泛起了颤抖,抖得一袭道无风自动,簌簌作响。这,使得无垢抬眼,她脸上一片惊异,就要说话。
忽听天尘颤声道:“无量寿佛,无垢,脱下道袍,还你本来,跟这个郭家人走吧。”只见,无垢脸色也泛激动,身躯猛然轻颤,两串晶莹珠泪夺眶而去,双膝一曲,跪了下去,哑声道:“师父,弟子终生感激,永不敢忘大恩德。”
她站了起来,头一低,向着燕侠走了过去。燕侠只激动,简直不能自己,向着老道道:
“道长,晚辈也终生感激,永不敢忘大恩德。”他曲下一膝,一拜而起。
老道又笑了:“年轻人,你这一礼,老道受了,而且受之无愧,只是,你是不是也该给我这位师妹……”
燕侠一点就透,也心甘情愿,道:“晚辈应该!”
他转向天尘又曲下一膝,也是一拜而起。
天尘有一点激动,话声也有点沙哑:“我生平只收这一个徒弟,要好好待她,此地不是善地,早走为宜,去吧。”
此时,无垢已到燕侠身边,闻言再度珠泪夺眶,一声:“师伯,师父!弟子拜别。”
她双膝落地,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站起身,跟燕侠就要走。
只听老道道:“真是好事多磨。”
燕侠也为之目闪寒芒。
就在这时候,二前四后,六人人影如飞射落到院子里,正是傅侯父子跟文武英杰四护卫!
天尘老道姑脸色大变,急忙上前一步,稽道说道:“贫道天尘,见过侯爷!”
傅侯脸色冷峻,微一抬手,转眼望老道。
老道不慌不忙稽首:“‘崂山’‘上清宫’烧火做饭道人见过侯爷!”
傅侯许是听说只是个烧火做饭道人,这回却是连手都没抬,转望燕侠,两眼立现逼人寒芒:“郭燕侠,你胆子不小,不但顽抗拒捕,伤了一位领大内侍卫的多罗贝勒,而且还敢逗留京里,这次本爵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逃出手去。”
燕侠没说话,一声没吭,他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
傅侯转眼又望无垢,道:“纪刚已经把你交给我的儿子傅小翎,你站过来,我要下令缉拿叛逆了。”
无垢颜色不变,站着没动,平静地道:“回禀侯爷,贝勒纪刚不是民女什么人,他无权把民女交给任何人。”
傅侯脸色一变,旋即又趋于平静,微点头:“你说得对,纪刚唐突,我也跟着糊涂,那么我找你师父!”
第十九章
傅侯就要转向天尘。
无垢道:“侯爷来迟了一步。”
傅侯目光一凝:“这话怎么说?”
无垢道:“民女已经由家师跟家师伯做主,许给了郭家的燕侠。”
贝子爷傅小翎急急大叫:“爹……”
傅侯冷然抬手,傅小翎倏然住。
傅侯逼视无垢:“谁是你师伯?”
无垢抬手向老道:“这位便是。”
傅侯微一怔,目闪寒芒,转眼望老道:“本爵走眼了。”
老道微欠身:“侯爷好说。”
傅侯道:“你为什么骗我?”
老道道:“老道不敢,老道确是‘崂山派’‘上清宫’一名烧火做饭道人。”
傅侯道:“你是天尘的师兄,也就是‘崂山’掌教天鹤的师兄,怎么会沦为烧火做饭道人?”老道道:“不敢瞒侯爷,若论‘崂山’这一代掌教,本该是老道的,但老道淡泊懒散,把掌教让给了天鹤师弟。天鹤师弟接掌门户之后,大权在握,所作所为大违上一代掌教遗训,老道唯恐受差遣去做那那老道不愿做的事,故而情愿烧火做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