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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时邻家是药堂,曾经闻过避子汤的味道,跟王公公给您喝的全然不一样,这才起疑,不过那一日,我在皇后面前念叨过一句,不知她是否会听入心?”
谢念瑶没有这个脑子。
如果当着的是谢轻漪,那这件事就要另说。
程宁缓过来一些,任由甜杏扶着她靠回椅背,轻声问:“所以你是因着这个,才决计要归顺于我的?”
“奴婢不敢隐瞒,是的。”甜杏年轻的双瞳炯炯:“从前我以为陛下宠爱皇后,现在才知,其实他对谢家最是无情。”
经历了这宫中的种种,甜杏若还不明白局势,那某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背靠大树好乘凉,起码皇帝对熹妃是真的在意。
以后子嗣生下来,她就更是后宫绝无仅有的宠妃!
程宁说她不会当皇后,但是甜杏觉得,皇帝未必没有这个心思。
“可他对程家也未必,你只看到他对我似乎颇为爱护,那是我有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程宁不知道是要说服甜杏,还是说服她自己。
没等甜杏说话,她又说:“程家满门还在大狱,你真觉得我能独善其身?”
甜杏知道程宁是什么性子。
但她其实想反驳,想说皇帝对她绝不止是昔日情分。
否则何须如此费心瞒着她怀孕的事?
程家也是,若不是因为程宁,谋逆这么大罪名,怎么还能安然放置在大狱?
“娘娘,您为何如此笃定陛下不会放过程家?”
因为我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一个因为利用和算计被生下来的人,遇到当年的罪魁祸首,怎么放过?
也奇怪,借着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小丫头,程宁竟然难得说了些往日对谁都说不了的话。
她声音轻轻的:“我会逼着他动手的。”
第154章 显怀
都知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
如果一直僵持于此,所有人都耗在这儿,不管对谁都没有好处。
甜杏似乎被程宁吓着了,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程宁,不明白她眼中为何会有这一番决绝。
皇帝的宠爱傍身,不才是对家族最好的庇护吗?
为什么程宁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想要利用于此的意思?
如果是甜杏,亦或者是其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不懂皇恩浩荡的道理。
要救家族,当然是越得宠越好。
枕边风有没有用,关键不都看吹的人么?
程宁对皇帝来说是什么分量,谢家姐妹看不清,甜杏却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用避子汤掩护,也想要她生下孩子的男人,甜杏不懂除了在乎还能因为什么。
程家的案子拖的越久,不也越证明了,卫宴洲不敢下手么?
由爱生怖畏。
她念的书不多,但是一些浅显明白的感情,也不需要书念的多。
“娘娘.....是有什么后招吗?”
程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我将事情都说明白给你听,往后我不见得会一直在皇城,你如果是想择良木而栖,那我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怀没怀身孕,是不是卫宴洲最在乎的人,都不能掩盖程家的事。
全身而退,甜杏有更好的人选。
比如欧阳曦。
但是甜杏依旧跪的笔直:“娘娘,如若有一日你离开皇城,甜杏也愿意誓死追随,除夕那夜,置那个宫女于死地不是我的本心。”
“但是这个皇宫里,心不狠就活不下,所以、所以若是有机会,我想离开。”
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从程宁的角度来看,不像在说假话。
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刚进宫的时候伴在谢念瑶身边,脸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
作为皇后自小一同长大的侍女,她身上多了几分趾高气扬的目中无人。
仅仅半年,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婴儿肥褪去了,眼神也不如初识天真跋扈。
历经人事,所有人都会变,程宁看她的时候,仿佛从镜子中看到了自己。
她也褪去了天真轻率,到现在,一步步都靠猜靠谋划。
“那你去办吧,我要最快的速度知道。”程宁眼中多了一点凌厉:“不能惊动任何人,明白吗?”
“是,娘娘。”
甜杏又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出去。
但是打开门那一瞬,她还是回头多说了一句:“既然娘娘知道梅露的事,那为了孩子,也需得保重凤体。”
孩子。
孩子。
程宁在空无一人的内室轻轻闭上眼,她抚着那一处,那么轻柔和珍惜。
这大概会是她与卫宴洲唯一的孩子。
她一直在想,用什么逼着卫宴洲对程家动手,她怎么亲手让卫宴洲将心中的恨意倾泻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