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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觉得程宁恨他挺好的。
就应该恨。
如同他恨程家一样。
可是偶尔,卫宴洲也会觉得命运不公平。
王喜久久地没有说话。
他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作为旁观者,还是觉得太苦了。
卫宴洲推开伞,就这么顶着雪,往临华宫去。
临华殿正灯火通明着。
那一摔让程宁暂时下不来床,额头上一个很大的创口,这两天才开始结痂。
孟歆说说不准会留疤,这话可让春华紧张死了。
她这几日竟然找了医书来看,什么祛疤的方法有用就都试试。
今天还不知从哪里找了蒲公英过来,捣碎了敷在程宁头上。
但是程宁依旧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好像这深宫吸干了她所有的精气。
“娘娘,红袖今日熬了红豆圆子呢,我去瞧了,看着好极了,给你端一碗过来好不好?”
红袖是临华宫的另一个小宫女。
程宁嘴巴里苦的很,因为这几天喝的药太多了。
但她也不想喝甜腻的红豆羹。
更不想拂了春华的好意,于是点了头。
等红豆圆子端上来,程宁端着自己往嘴里塞。
春华见此,安慰极了,心道终于开始接受吃东西了。
刚醒的两日,喂什么就吐什么。
当时吓死她和孟歆了,以为脑袋摔出了好歹。
卫宴洲进来的时候,程宁已经塞了小半碗。
见了他,春华忙跪伏在地磕头:“陛下。”
程宁眼梢都没抬,照旧舀了一口进嘴里。
“喝不下别喝了,糟蹋东西。”卫宴洲在她床边坐下,伸手抢过碗,递给春华。
春华:“娘娘吃得好着呢——”
“她每次吃到不合胃口又不得不吃的东西,都嚼也不嚼就咽,你方才见她嚼了?”
这个,还真没有。
春华讪然,有点不服又不敢再说话。
“我困了。”程宁的嗓子没好完全,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些沙哑:“要睡了。”
春华知道她不想见卫宴洲。
不过这位是皇宫里最尊贵的,谁也不敢拦。
她大着胆子:“陛下,娘娘身子还未好,要不——”
要不您去离月宫也行,去凤鸾宫也行。
就是别来临华宫。
“你睡。”卫宴洲似乎咬着后槽牙:“朕看着你睡。”
一连几天了,他政事忙完都会来临华宫。
起先程宁没醒,他还能挤上床抱着睡一夜。
后来人醒了,他再要上去,程宁掀被子就下床。
也不管那一身摔伤,一瘸一拐也要去别的殿睡。
卫宴洲一忍再忍,是王喜再三劝,说程宁受了刺激,又伤着,不要与她计较。
他压着脾气,忍了。
现在好了,一见他,直接开口赶人了。
卫宴洲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一再退让到这地步。
但是程宁依旧旁若无人,钻入锦被,背对他闭上了眼睛。
殿内一时只剩喘气声。
卫宴洲强自压抑的低喘,还有春华战战兢兢的心跳。
只有程宁的呼吸平顺,似乎睡得很沉。
“陛下,要不——”春华开口想劝。
但她话还没说完,卫宴洲阴森着打断:“你出去。”
“可是.....”
王喜不知什么时候进来,阻止了她的话,将她带出去,关了门。
殿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程宁,你要闹,我现在给你机会闹。”
第58章 朕还以为你怀了
程宁无声地睁开眼。
卫宴洲似乎还在克制脾气:“有什么话摊开了说,别耍这种小孩子脾气。”
程宁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到底闹什么了。
她就是不想说话,不想看见卫宴洲。
除夕夜西子桥上的火,烧的连皇宫都能看见浓浓黑烟。
她一看见卫宴洲这张脸就会想起来。
“你就是气,我不将人命当人命,一百零二条人命只为了换李连北一个人头,你觉得不值,是不是?”
看来今天是注定要扯了。
程宁掀开被子坐起来,她很平静:“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逼着她承认,还是逼着她否认?
卫宴洲的脸色很难看,难看到几乎黑脸的地步。
程宁叹了一口气:“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不奢求我的理解,不奢求百姓的理解,那为什么现在要生气?”
她想平心静气地跟卫宴洲聊。
事情发生前她就跟卫宴洲聊过的,那时候他不也不曾在乎吗?
“所以我的态度,到底重要吗?”
程宁有些苦涩:“如果重要,你当时怎么会固执地去做,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又要为此生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