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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陛下真想要粮,最有钱有粮的当属晋阳的富商们。”
王喜说到这,顿了顿,程宁接下去的话他当真是说不出口。
然而卫宴洲就如同深知程宁所想一般,他竟然自动接了下去。
“让朕去劫富济贫?”
王喜嗐了一声,笑的勉强,程宁的话可没那么好听。
她说的是:“赋税百姓交的最重,到头来吃不饱饭的也是他们,可那些商贾,搭上一个朝中当官的,便开始官官相护,吃尽了朝廷便利,这些个肚饱肠肥的狗东西吐一点出来就够多少百姓温饱了。”
卫宴洲这次是真笑出来。
皇帝陛下的君颜在宫灯中被覆上一层雪色。
俊逸的不像话。
自从登基以来,王喜没见他笑过。
不对,是没见他如此真诚地笑过,是从心底发出的愉悦。
“就她大言不惭,合着这事不用她出面,上下嘴皮一碰就能成?”
可这就是程宁。
倘若今日她手中还有大权在握,她必定真会如此直接地出头。
王喜心说,你分明认同这个主意,还要装出不满意的样子。
“明日宣杨牧几人来觐见,拟一道旨,将商税与民税分开,具体的明日定章程。”
竟然,真是从税上下手!
王喜暗暗心惊,这商民一分,将会涉及多少人利益。
先帝不动,就是怕承受不起这样冲突的后果。
而卫宴洲竟然说做就做,丝毫不考虑后果.....
也是他的风格,他继位后,在政事上本就比先帝多了不止一点的激进。
也可以说手腕。
难怪当初先帝不将皇位传于卫宴洲,因他与先帝的仁政相比,将来势必会在晋阳掀起血雨腥风。
王喜不敢再多言。
走了一会儿,又听见卫宴洲问:“她的手怎么了?”
第14章 夜探大狱
手?
是说程宁的烫伤。
“熹妃娘娘似乎亲自下了厨,给陛下您炖了道汤,为此还将手烫着了。”
卫宴洲闻言,眸里闪过一丝晦暗。
“她会熬什么汤?她那手杀人比熬汤要熟练。”
程宁不可能会下厨。
当年还小,燕京每年都有冬狩。
到了猎场里,通常都要过夜。
有一回他与程宁分了一个队,但是因为程宁玩的太兴奋,将跟着的侍卫都弄丢了。
天一黑,天然的猎场里分不清路,只能原地歇下等人来找。
肚子饿,猎得山鸡有几只。
卫宴洲堂堂皇子,不可能会烤鸡。
程宁自告奋勇:“我来!姐姐定然不会让你饿着。”
她撸起袖子,拔了鸡毛,将鸡丢入火中。
半个时辰后,收获了一只黢黑的鸡架。
卫宴洲将鸡提起来端详了片刻,放下,拍拍手掌:“好鸡。”
他诧异:“大帅,行军打仗总有掉队,粮饷供给不及的时候,你那时吃什么?”
程宁一张脸别的通红:“实在饿了,糊了也能吃。”
“......”
即便是过了几年,将手烫出一片红,熬出来的汤也不堪入口。
卫宴洲瞧着自己桌案上这盅汤。
色香味一个也没有。
比不上谢念瑶宫里的菜品的一根手指头。
并且还冷了。
但他端起来,一匙一匙将汤喝了个净。
王喜急得不行:“陛下,让奴才去热一热吧,这冷了是要坏肚子的!”
卫宴洲充耳不闻。
“给陈意礼找个人照料着,”他将汤盅递给王喜:“别的不需要做。”
“是是!”
陛下到底还是心软了,王喜感到几分惆怅。
他正要退出去,又被叫住:“还有,让孟歆往后嘴巴闭严实了,她若是嫌太医院日子太好过,朕不介意让她换个地方。”
语气森寒。
王喜哪里还能不明白,说到底程宁能知道消息那么快,是因为孟歆。
她自小人缘就好,满燕京都是至交。
有一两个顶风作案给她传递消息的也不稀奇。
揣测着卫宴洲的情绪,王喜犹豫再三,还有件事在嘴边,想说又不敢。
“陛下。”
卫宴洲睨了一眼:“吞吞吐吐做什么,讲。”
“程将军....想见您一面。”
话音一落,王喜感觉到了一股更加死亡的寂静传来。
他连头都不敢抬,一眼也不敢看卫宴洲的脸色。
甚至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为何偏偏要提,明知陛下有多.....厌恶程风绪。
“见朕?”
良久卫宴洲才轻轻落下二字,像是在齿间咀嚼了许久,满带着杀意。
王喜赶紧跪下了:“陛下息怒。”
“好啊。”卫宴洲居然答应了:“说起来,朕也许久没见程将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