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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听闻刘从祁参与了这场宫变时,忽然忆起当年在张掖河边捡到揽音珠时那一抹心头悸动。
他一直以为刘从祁是个木头,可他没想到这根木头会变成刺向他的霹雳木。
爱如掌中宝的孩子终究是恨他,怨他的。可他生命快结束了,什么都做不了。想要让下一任帝王重用刘从祁,放过刘家其他子嗣,他就不能走。
刘从祁和林怀治定早就搭上了线,只要他就范不顽抗,林怀治对刘从祁就总会有一丝赏识和放心在。今夜刘从祁随成王举事,来日林怀治也会想起他留岧奴一命。
来生吗?他刘千甫从不信轮回来生缘一说,人死如灯灭。死就是死,身消天地再无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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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永生
天色蒙沉,林怀湘带着郑郁逃亡,他用郑郁的鱼符果不其然地闯开长安城门。若遇抵抗围城的禁军,王景阳等羽林军禁军则为他开路。
骏马飞驰甩开追来的禁军,郑郁被横放在林怀湘马上,马儿颠簸一跑起来,整个五脏六腑都被硌得生疼。
嘴不能言,眼能辨路,他看林怀湘杀出左银台门,逃向骊山。
骊山不止有温泉别宫,还有驻扎在当地的几万禁军。郑郁猜想林怀湘逃至此处定想以天子令带禁军杀回去。
可王景阳在路上劝他,说刘从祁、严子善、郑厚礼统管的骊山禁军造反,那骊山就去不得了,不如先去洛阳。王朝大部分宗室都在洛阳一带,又有前朝旧宫去了也好召集宗室与林怀治分庭抗礼。
林怀湘此时身边没有文臣,只有王景阳,他想也不想得答应了。
长安出东,沿潼关入洛阳。林怀湘想从潼关沿函谷关去洛阳,太阳高升时,他到了少华山一带。
这其中路程颠簸不堪,郑郁望眼下只看到路途因冬而枯败的花草。马蹄铃的紧凑从远而近的逼近一行人,出了长安城,郑郁见路势平缓,眼前入浅溪水,他缓好神闭眼用头往马前肢上侧头狠狠一撞。
马顿时嘶鸣长叫失蹄往前一跪,将背上两人摔在水里。
“陛下——!”
林怀湘甩了把脸上的水,揪起郑郁衣领就想抽刀砍死。
王景阳尚有神志,慌忙道:“陛下!万万不可!”
林怀湘愤怒地丢开郑郁,抓缰想重新上马,却见马倒在溪水里喘气。这本就是他出城时慌忙抓来的一匹马,如今天光大亮,太阳升起至高空有西斜之势,从子时的长安城逃出来。
已过了快七个时辰,林怀湘看身后军士皆是疲惫之态,满山荒芜,溪水潺潺这通天景象都预示着他的失败。
郑郁任由溪水流过脸颊,刮过额上摔破的伤口,他看林怀湘站在阳光下阴恻恻地看着他。
这时一兵士从远处巡视一圈回来,说:“陛下,前方有一山寺。”
“陛下,不妨先修整一番,恢复力气再回长安或洛阳也不迟。”王景阳扶着林怀湘言真意切道。
林怀湘瞧了圈跟他杀出来的禁军,脸上多是燥意疲态,怕有哗变于是点头答应。
山寺简陋像是荒废多年,正殿内满是灰尘蛛网。王景阳在大殿里用衣服擦净一处请林怀湘坐下,而郑郁则被随意的丢在角落。
三千军士多在休息,林怀湘朝王景阳道:“在此地休息一个时辰,而后去灵武。”
“朔方节度使若是知晓成王谋反,必定率军勤王。”王景阳扭开从周边打来的溪水递给林怀湘。
林怀湘接过后喝了一口,生无可恋地点点头,郑郁又被掳走数个时辰,滴水未进。看林怀湘饮水,便用被捆着的双脚踹墙。
声音吸引了林怀湘,他看了郑郁片刻,说:“带过来。”
王景阳把郑郁提到林怀湘面前,林怀湘扯下他的布,往他嘴里灌水。动作粗暴,小部分水喝了下去,大部分水被呛入鼻腔,郑郁一扭头避开在地上大口咳嗽起来。
郑郁咳完后,说:“刘相当真不跟我们一起走?他一人留在长安,多危险啊!”
“危险还不是你跟林怀治这俩王八蛋还有刘从祁那个逆子干的!”林怀湘怒道。
郑郁看着脚边的阳光,温声道:“可陛下那么在意刘相,为什么不想一下,他不跟我们走的原因呢?”
“仲山是不想拖累我。”想起紫宸殿里的话,林怀湘又哭又笑地说,“我知道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一定是,他只是不想拖累我。”
天大的真相就摆在林怀湘面前,纵然走前刘千甫的回答是喜欢,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刘千甫为了哄他离开长安说的假话而已。可林怀湘又想,姨父肯定是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愿意哄我?怎么不去哄别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