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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语至此,简直就是泣不成声,朝月泣泪低诉,声如春山啼鹃,感人肺腑,闻者泪下。
她缓缓抬起螓首,如银清辉洒落在她花容惨淡的娇靥上,越显清丽绝尘,楚楚动人。
一双清澈的秋水妙目,如今已蒙上一层迷茫薄雾。
倏地,妙目一阖,长长睫毛微一颤动,两颗晶莹珠泪,无声地顺腮滑落襟上。
又是一声哀怨的长叹,娇躯一拧,人已破空飞去。
柳含烟一路漫无目的地一阵狂奔之后,脑中百念,胸中难以形容的心情,已逐渐平静下来。
心绪既平,步履之间已不似先前那样急遽,缓下身形,飘然前进。
他一面行云流水般向前飘进,一面放眼打量四周。
此处,地处临潼城十里以外,是一片颇为空旷的荒郊,蒙蒙夜色中,穷尽目光,未能觅得一户人家,半点灯火。
他不由周峰深蹩,暗自忖道:“此处数十里内荒无人烟,看来要想将这身衣衫换洗,恐怕是不可能了。自己这一身如鬼模样,在如此夤夜,这般荒郊独自行走,胆小的人无意间碰上,怕不要吓得半死,若是让好事的武林朋友看见,怕不又生误会,惹上麻烦……
思忖未了,人目数十丈前方,一片清泓小潭在月光下夜风里,微波荡漾,粼粼发光。
心中一喜,身随意动,闪电般向那泓小潭扑去。
近前一看,心中更是喜不自胜,这泓小潭,潭水不深,但却碧波涟漪,清可见底。
忙不迭地蹲下身形,放下长剑,就要双手掬水,梳洗一番。
倏地,由水中倒映出一个长发披散.血迹满布的蜡黄可怖的脸孔。
他一怔之后,摇头一声苦笑,伸手将那具人皮面具摘下,露出那张冠玉般俊面,先将人皮面具在潭水中涤净,然后再洗净雪白儒衫上的血迹。
适才一阵骤雨已将他浑身淋得湿透,再加水洗更是触手皆水。
他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脱下儒衫拧干后又复穿上。
就破损的儒袖上,扯下一条布条,将满头散发束好,然后又将身子蹲下,准备洗个脸再将人皮面具罩上。
就在他掬水将洗之际,蓦地,身后一丝异响传人耳中,心中一惊,顾不得再洗脸,忙将人皮面具罩上,倏地起身回顾。
月光下,一个英俊挺拔,雪白儒服的年轻书生在一丈外,满面堆笑地注视自己。
赫然竟是在华山听松谷内败在他松枝下的一代魔头六神通唯一爱徒,风流郎君蓝九卿。
柳含烟心内一阵厌恶,双眉一挑,方要出言喝问。
蓝九卿已自一声轻笑,抢先拱手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宇内小甚,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碰上柳兄!”
柳含烟一见人家不计前嫌,以礼而来,自己当然更不便失礼,也一拱手强笑说道:“幸会,幸会!蓝兄别来无恙?令师六位前辈可安好?”
蓝九卿一面缓步走前,一面笑道:“托福,托福,六位家师现在阴山纳福清修,小弟粗体尚称康健……”
走至近前,突然讶声说道:“柳兄为何这般模样,莫非……”
话声至此,似觉有所不便,倏然住。
柳含烟倏然心中一动,疑窦顿生,不答反问地道:“小弟面罩人皮面具,又是如此夤夜,这等地方,蓝兄怎地一眼便已认出小弟就是柳含烟?”
蓝九卿脸色一变,随即展颜笑道:“小弟自昔日无知,蒙柳见教训后,回山们心自问,深感惭愧万分,自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柳兄音容,绝世风标,潇洒气度更是深镌小弟脑中,此次下山即为寻访柳兄而来,此时此地,虽然夤夜,目睹柳兄身影,兴奋之余,情不自禁,自然脱呼出,是故纵是柳兄脸罩面具,小弟仍能一眼认出!”
说罢,状颇得意地又是一阵轻笑。
柳含烟静静听完蓝九卿一番状颇诚恳的话后,也未暇深思,便暗暗自责道:惭愧!想不到这蓝九卿竟能不计前嫌地曲意和自已结交,似这等超人胸襟。宽宏气度实非一般自命不凡之辈所能及,自己倒应好好结交结交!
一念及此,也不便再提往事,遂自岔开话头苦笑着将自己一番遭遇,对蓝九卿略述一遍。
蓝九卿静听之间,脸色数变,最后颇为愤慨地挑眉说道:“小弟下山之后也曾听得此事,当时小弟即深信正气凛然,彬彬君子若柳兄者,必不会作出此事,必是有人嫁祸江东,小弟愤慨之余,遂也自暗中查访,无奈一连多日未获丝毫蛛丝马迹,想不到这班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东西竟也如此不明是非,不辨善恶,真是可恶之极。柳兄放心,下次若再碰上这批东西,小弟不才,愿助柳兄将他们一个个尽诛掌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