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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十余里过去,一件奇异怪诞的事情横在眼前,使他不得不倏然驻足。
半里外的蔽天密林中,倏地转出一支奇异的队伍。
这支奇异的队伍由一顶轿子与四男、四女,八名轿夫组成。
四名女轿夫在前,四名男轿夫在后。
轿子,是一顶八抬大轿,轿顶似由金叶打成,日光下,黄彩耀眼夺目,轿之四周裹以黄绫,黄绫之上,满缀播屿琬琰,美玉灵珠,低垂轿帘,是由千百颗米粒大小的明珠编成,色呈十彩光华晶莹夺目,使人根本无法窥见轿中之人,轿竿色呈碧绿,显又是奇珍异宝之流。
此轿所经,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兰麝异香,历久不散。
令人不难想象,轿中人不是王公卿相的内眷,也必是富可敌国的闺阁千金。
四名女轿夫,年纪俱在中年,个个身躯高大,不让须眉。
四名男轿夫年纪与四名女轿夫不相上下,身躯魁伟,脸孔俱是凶厉狰狞。
这八个人俱是神情冷漠,脸上死板板的不带一丝表情。
仅八个人抬着一顶金银珠宝满缀、价值连城的轿子,敢在江湖中行走,而不怕黑道巨辟、江湖宵小的觊觎,这八名轿夫如果没有两下子,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
一点儿都不差,这八名男女轿夫抬着一顶大轿,恍若无物,脚下健步如飞,若行云流水,而且轿身平稳,不颠、不晃。
由此看来,在轿内之人纵非有绝代武功,也必有服人之能,不然,凭这八名功抵武林一流高手的男女,岂肯屈就轿夫,甘供驱策?真有点怪诞可怖的气氛。
如此荒凉旷野,如此神秘轿子,怎不令人疑云顿起,疑窦丛生?
又怎能不使本就满腹疑云、天涯侦凶的柳含烟神情震动,倏然驻足。
柳含烟市方驻足,这顶轿子已由他面前十丈处走过,八名轿夫,对他恍若未见。
十丈以内,飘散着一股轻淡兰麝,沁人心脾。
柳含烟欲问又止,方待作罢。
蓦听,“咦!”的一声传自轿中,声音低微,几不可辨。
接着,轿帘内一声娇喝:“停轿!”恍若仙乐传自九天,悦耳动听已极。
八名轿夫一齐驻足,小心翼翼的,放下肩上轿竿,八人神色冷漠,木然伫立。
前面四名女轿夫中左侧头一个,转身急步走至轿帘前,神情恭谨异常,躬身候谕。
转瞬间,又见她向轿内微一屈膝,然后向后疾退三步,转身目光炯炯,一扫柳含烟,双肩不晃,人已如鬼魅般飘进,一声不响,右掌五指如钩,一招捉云拿月,竟抓向柳含烟的右臂肩井要穴。
柳含烟早已对这神秘、奇异的轿子心存疑惧,后来又见到对方一连串的举动,早已全身运功戒备。
此时一见这女轿夫身法如此之快,未见作势,人已欺至,掌犹未到已觉劲气侵体,不由也微觉一震,同时对这女轿夫,不由分说,见面就抓的行为也暗感有气。
容得女轿夫欺进五尺内,剑眉一挑,冷哼一声:“尊驾好俊的偷袭身手,只可惜尊驾遇着了我!”
微一侧身,让过来招,右掌闪电探出,也用一招捉云拿月疾扣对方右手腕脉穴。
女轿夫见对方是个年轻后生,心存轻视,暗想凭自己一身功夫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大谬不然,一招递出,不但连人家衣角都未捞着,自己右掌腕脉穴反罩人对方五指之下。
微微一惊,退身撤招,疾退二丈,扯开破锣嗓子喝道:“小鬼哪一派门下?”
柳含烟暗说:“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冷冷一笑。
“少爷一向独来独往,不属于任何门派!”
女轿夫以为他有意戏弄自己,凶目一瞪便待发作,心中一动,强捺一股怒气,沉声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师承何人?”
柳含烟一见她想套自己,心中暗笑,面带微笑道:“告诉你我的师承,不就等于告诉你少爷是哪门哪派了嘛!”
至此微顿,接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家师自号‘再世生’,你能知道少爷是哪门哪派,至于少爷的姓名嘛,你还不配问!”
女轿夫先闻柳含烟头一句话,不由暗骂:“好狡猾的小鬼。”
及闻“告诉你也无妨”,又不禁暗喜道:小鬼,姜还是老的辣,你还是上当啦!
继闻“再世生”三字人耳陌生,失望之余,复听柳含烟说自己不配问他的姓名,不禁大怒,再也按捺不住一腔怒火,凶目一瞪,厉声道:“数年来,还没有人敢在阴阳八煞面前,如此猖狂过,小 鬼你已犯大忌,老娘若不要你像……若不把你挫骨扬灰,就枉称‘阴阳八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