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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尧见她虽说不嚷,那嗓子仍然没有捺下来,心下更加慌急,忙又道:“我谢谢你,说话声音低一点行不行,你要再这样,那我只有走咧。”
孙二奶奶却似没事人儿一样,又咧嘴大笑道:“俺的姑老爷,您这又怕什么?须知只要坐得正行得正哪怕和尚尼姑合条凳,您两位的事,连王爷老皇妃全知道,还怕谁?有谁敢说一句浑话,不用您两位开、俺打也打下他半截来……”
正说着,楼上的云中凤已经听见,连忙从凉榻上,霍的站了起来,赶下楼梯,纵向院落门内,低声娇喝道:“大黑夜里,你又乱嚷什么?还不与我快进来,你真打算呕死我吗?”
孙三奶奶一见中凤出来,方才放低了喉咙笑道:“俺姑老爷……”
正说着,一见中凤横着一双妙目,又改道:“俺真该打,又忘了您的嘱咐咧。”
接着又道:“俺是因为年二爷来了,他又不肯进来,却说有什么信要教俺送给您,俺只当您两位闹翻了,所以才拦着他不让走,其实俺并没有说什么咧。”
中凤一看,果然羹尧尚在门外站着,连忙红着脸道:“你这人也奇怪,既然有事,为什么自己不进来,倒托这个蠢牛咧?”
羹尧一见中凤面泛红霞,似怒的使着眼色,也一脸惶急之色,连忙走进院落赔笑道:“这是我的不是,并不能全怪这孙嬷嬷。”
中凤不语,连忙先将院落门关上,一面向羹尧低声道:“请上楼吧,有话我们上去说去。”
一面一双妙目又瞪着向孙三奶奶道:“方才的事,任凭年娘娘和福晋面前也不许漏一字,你只要敢让别人知道,那我可顾不得我是你奶大的咧,”
孙三奶奶不由哆嗦着道:“只要您吩咐过,不管是谁,俺全不会把话说漏了,不用说娘娘福晋,便皇上问,俺也不说还不行吗?俺如说了不算,您便将俺这颗脑袋斫了也愿意。”
中凤又低喝一声,不许多开,这才和羹尧相携走上楼去,一同落座,不由红着脸埋怨道:“你这人真岂有此理,怎么越来越荒唐,竟昏夜跑到这里来,既来了又不上楼,却和那无知蠢牛在外面嚷起来,要让人听见,那怎么是好?就有什么事,不会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吗?”
羹尧不由涨红了脸道:“江南有信来咧,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无奈周师弟迫着非来不可,又被那程子云在出门的时候,缠了好一会,以致才延到此刻,本来并不想进来,只打算将那马天雄的一封信和鱼翠娘托白叔带来的信交孙三奶奶送给你便回去,免遭物议,谁知你那嬷嬷,不管青红皂白竟大嚷起来,又无端的疑惑我们有了隔阂,一下闹得不得开交,如非你赶下去,我还真窘不可当咧。”
中凤看着他,不由也涨红了脸,梨涡微露道:“便江南有信来,你也无须如此急呢,难道还有什么急事吗?”
羹尧不语,连忙将那两封信连油纸包递了过去,中凤接过打开油纸包,首先入眼的是鱼翠娘的那封信,忙拆开一看,不由脸上更加红得厉害,觑了羹尧一眼,连忙收好,又将那马天雄的一封信看完,低着头双蛾微蹙道:“你见过周路两位吗?”
羹尧忙又红着脸道:“见是还没有见过,不过周师弟告诉我,说周师叔已经答应,只说未免太委屈师妹,并着我以后一切要和师妹商榷,使我也觉得太对不过师妹呢!”
中凤不由眉黛全舒,瓠犀微露,低垂着粉颈道:“此刻还说不上谁对不过谁,你将来只要能让人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委屈,便不算对不过我咧。”
接着又把头一抬道:“这信上不只我两人的事,还有那江南织造对江南诸侠的事,所关綦重,这事却必须好好应付才对,最好你对周路二位一切请命而行,这今后的事,一天比一天复杂,一天比一天要紧,你却不可丝毫大意咧。”
羹尧笑道:“今后情形又不同咧,能有师妹点拨其间,大家可以随时商量,那就比现在要好得多了。”
中凤不由又晕潮莲脸嗔道:“你别把事情尽管扯到我身上来,有些事我却替不了你呢!以我揣测,周路二位师叔对此事,必有后命,你还须筹划一下才好。”
羹尧又笑道:“我还忘记对你说,周师叔今夜便要到我那里去呢!”
中凤闻言忙道:“哎呀,那你就该乘雍王末回来之前赶回才好,万一他一回来,如果稍一延迟,第一次与长者相期,便让他老人家等你,岂不要遭训斥?别看周师叔为人和易,又极疼爱后辈,一旦犯了过错,却绝不客气姑息咧,那你就该赶快回去才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