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爷霍然回身,须发皆动:“大哥,不是对手,大不了血溅尸横把命留在那儿,可是李姑娘遭劫,咱们怎么跟李家交代?”
大爷脸上再闪抽搐:“李姑娘遭劫,咱们兄弟三个都该死,可是,咱们兄弟这三条命是送给谁、留在那儿?”
不错,照幸保一命,回来报信儿,这个叫二全的车把式的说法,既不知道那白衣人的姓、也不知道那白衣人的名,甚至连那白衣人往哪儿去了都不知道,上哪儿找那白衣人去?
难道兄弟三人,仍跑到“喜峰”外,车队出事的地点去等、去碰去?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再说,就算那白衣人还会折回来在那儿等,用二全的说法,白衣人的武力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诡异、高绝的近乎不可能。
凭他兄弟三个,又怎么是那白衣人的对手?
听二全说,白衣人留他一命,让他带话回来,让李家人去要人,这显然表示,白衣人跟李家人有过节,有仇。
他兄弟三个找去,或许不至于把三条命留在那儿,但是救不回来李姑娘,不也是枉然么?
大爷的这句话,听得三爷一怔,一怔之后,又猛然激动:“那——大哥,你说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大爷黯然道:“这么算了——龙家车行就此关门,咱们三兄弟横剑自绝,留下这些孤儿寡妇,但是咱们不能这么做,我也不甘心。”
三爷脸胀红了,目毗欲裂,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
—”
二爷陡地一声厉喝:“老三,这是你跟大哥说话?”
三爷倏然住,高大身躯泛起了颤抖,他低下了头。
大爷悲涩地道:“老二,不要怪他——”
二爷沉默了一下,道:“大哥,不管怎么说,咱们三个总不能在家闲着,而且,咱们也该派人给李家报个信儿。”
大爷道:“照理说,咱们兄弟三个应该亲自上李家负荆请罪,可是,谁知道李家在野儿?自从当年事后,李家已经迁离辽东摩天岭下,从那时候起,武林之中,江湖道上,就只有李家的名,不见李家的人。这次李姑娘来搭咱们的车,不是带来三太爷一封手谕,咱们还不知道她就是三太爷的爱女李家人呢!又叫咱们派人上哪儿送信去?”
这话,听得二爷也哑无言。
的确,李家自从当年三少爷纪珠携芙蓉姑娘离京返回辽东之后,为避免麻烦,就举家他迁,不知道搬哪儿去了。
从那时候起,武林之中,江湖之上,就近二十年没再见着李家人的踪影。
前些日子,那位美姑娘独自一人,翩然来到山海关搭车,出示当年的三少爷,如今的三太爷的一封手谕,说明姑娘是他的爱女,要龙家三兄弟多方照顾,这才知道姑娘原来就是李家人。
就在这兄弟三个方寸大乱,相对无策的当儿,突然一个粗壮话声遥遥传了过来:“启禀大爷,有远客来访。”
大爷跟二爷像没听见。
三爷霍地旋身向外,暴声大喝:“姓龙的兄弟三个死了,不见!”
他话刚说完,上房屋门突然多了个人,不知道他从哪儿来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
第 二 章
这个人,是个年轻人,很年轻,恐怕最多不过二十岁。
他,穿一件海青长袍,外罩缎子面子镶边儿,暗红色的小坎肩,衣着派头像个富家公子哥儿。
他,玉面朱唇,剑眉凤目,不但白净俊逸,而且肌肤娇嫩得赛过大姑娘,人长得也像个富家公子哥儿,可却比一般富家公子哥儿多了股逼人的英气,甚至,找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个富家公子哥儿比他俊的。
三爷猛一怔,张开的嘴一时没能闭上。
从外头跑进来个车把式打扮的壮汉,边跑边嚷:“朋友,你怎么不等,自己闯进来了……”
毕竟还是大爷镇定,摆手沉喝:“不许无礼,出去。”
那名车把式一怔,二话没说,一躬身,连忙退了出去。
三爷这时已定过了神,一声:“朋友!”脚底下就要往外迎。
二爷忙道:“老三。”
三爷停住了。
大爷迎前两步凝目望年轻人:“这位……”
年轻人微一抱拳:“三位,我姓李,舍妹前不久才搭贵车行的车……”
就这么一句,听得龙家三兄弟心神大震。
三爷脱叫道:“原来是李家……”
大爷脸色一整,忙抱双拳,一声:“李少爷,请进。”
随即侧身摆手,一付恭谨神色。
二爷跟三爷也忙让开了门路。
年轻人谦恭有礼,谢了一声,一撩长袍下摆,迈步进了堂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