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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撞击土地的疼痛,让陆悠慢慢清醒过来。
第三十章 处理伤口
被沈彦廷用鞭子打伤的地方缓缓绽裂,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泥水刺激着伤口,疼痛让他皱起眉头。大腿上也是疼痛未消。
他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既熟悉,又陌生。
一双又一双的脚走到近前,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件。
陆悠过了好一会才发现,他们围观的是自己,不着||寸缕的自己……
不,不……他瑟缩起来,想蜷成一团,可居然有人伸出手来拉他。
“别碰我!”受伤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叫声,他躲避着他们的触碰,仅有的尊严就像暴露在外的皮肤一样,被他们的目光践踏成泥。
让我死,让我死吧!我还不够听话吗,为什么要把我丢出来任人羞辱!
他像个疯子一样无差别地攻击着所有试图靠近他的人,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力气,他会直接赤着脚跑进深山里。
这样的闹剧直到谢牧川出现才得以结束,从沈彦廷那里得到消息后,他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可在见到陆悠那副模样的时候,一向稳重的他也乱了步伐。
陆悠的眼睛越睁越大,他几乎要以为是梦,在看清是谢牧川本人后,又凄惨地笑了起来。
谢牧川,你来干什么?我都变成这样了,你还来干什么?你也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痴痴地笑着,神态癫狂。
拨开那些围观的人群,谢牧川脱下外套,将赤||身||裸||体的陆悠抱进怀里。他没有管那些泥浆会不会弄脏他的衣服,只紧紧抱着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找了整整一个月的爱人。
可陆悠满眼恨意地看着他,像要活活咬下他一块肉来。
他的指甲掐进谢牧川的肉里,而他的话直接扎进谢牧川的心里,他说:“谢牧川,你杀了我!谢牧川,你杀了我啊!”
看见他疯狂偏执的模样,看见他满是伤痕的身体,谢牧川眼里顷刻就要涌出泪来。他知道,他无忧无虑的小少年,再也不见了。
坐在手术室外,谢牧川颓然地看着门内的情景。
他的脸上、脖子、肩膀、手腕、虎口,都在流着血,这些都是陆悠在一路上制造出来的,即使是被带进手术室的前一秒,他依然在尝试着扑过来咬自己一口。
“老板,处理一下伤口吧。”司机递了药和棉签过来。
谢牧川缓缓摇了摇头。
陆悠的确要恨他的。如果不是他把陆悠一个人扔在酒吧街,他不会去买醉,也不会被绑走。沈彦廷也是他牵扯到的,是他树敌太多,才会让这样的报复降临在陆悠身上。
听到手术室里没了陆悠的声音,谢牧川不自觉地站起来,打开了门。
“老板……”司机在背后喊他。
“我就在旁边看看。”他对医生、护士,还有司机同时解释道。
医生和护士都没阻拦他,于是他乖乖搬了个凳子,坐在墙边,静静看着病床上被麻醉的陆悠。那眼神,好像只要他一离开,少年就会凭空消失了一样。
护士用清洗液冲洗掉陆悠身上沾染的泥沙,随着身体被洗净,狰狞的伤口慢慢暴露了出来。
纵横交错的鞭痕,新新旧旧,深深浅浅。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条。
烟蒂的烫伤,像罪恶之花一样盛开在他的身上,连肩颈都没有放过。
谢牧川想起陆悠十三岁的时候,调皮,拿打火机去烧钉子。烧得红了,看它黑了,又好奇地伸手去摸,结果烫得哇哇叫,跑自己怀里撒了好久的娇。过了好多天,伤口愈合了,还要一边扯去死皮,一边跟自己抱怨。
可那么多的烫伤,该有多痛呢?自己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失去对他的耐心的呢?
那些较深的伤痕,是用带倒勾的鞭子抽出来的。医生给他冲洗、消毒,又用外科的新材料给他缝合。
他是个很爱惜自己的人。出去旅游,要时刻抹好防晒油,生怕晒伤或是晒得痛。
但他皮肉受创,那身锦缎般完美的皮肤,也不再拥有。就算能修复、祛疤,但要想恢复如初,也不可能了。
从前谢牧川总盼望着陆悠能懂事一点,不要到处惹祸,不要总在他工作的时候闹到请家长。袁星尧出现后,他又希望陆悠处处像袁星尧看齐,不要总是大手大脚、胡乱生气。
可直到失去后他才明白,他不要陆悠有多大出息,也不希望他成为任何人,他只要他好好活着,健健康康的。
谢牧川的视线被眼泪遮挡,他找遍所有口袋,也没能找到纸巾或手帕。他不得不扯起袖子来擦拭,不一会半个袖管就已经湿透。
直到医生别开陆悠的腿,为他清洗大腿和内部的伤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