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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的脏衣篮里放着韩拓换下来的衣服,李未末视线上移,被一片深色暗影阻隔了视线,遮住了卫生间里原本明亮的光线,将他整个人毫不费力地笼罩进去。
“......”
李未末嘴唇动了动:“洗个头而已,你需要扒这么干净吗?”
只着一条纯色平角内裤的韩拓侧了下头,仿佛对李未末这句话感到莫名,反问道:“你洗头洗澡是分开洗的?”
韩拓这话说得不无道理,让李未末一时无言反驳。他原本想的是韩拓站在水池边头低下去,他拿着花洒避开伤口部分冲一下就好了,并没有打算待很久。
但是看现在韩拓的样子,他是真打算把自己当汤池馆里的洗头小工了?
李未末吊着眼角,说:“先生,头皮按摩需要吗?”
韩拓有些意外地望着他,“你还会这个?那当然好啊。”
李未末:“......”
李未末:“做梦吧你!”
韩拓在淋浴间里的小凳子上坐下,他个子实在太高,虽然李未末伸长胳膊努努力还是可以够到,但踮着脚给比他大两个size的人洗头给他一种......日漫里异世界,可怜瘦小的男仆给肥厚臃肿的怪物老爷搓澡的变态感......同时还不是很安全。
当然韩拓的身材跟肥厚臃肿这几个字搭不上一点边,薄薄一层脂肪覆盖在分布匀称的肌肉上,手臂线条起伏流畅,漂亮的人鱼线收束往下,略深的皮肤在光线下泛出蜂蜜色的光泽......
韩拓还要再脱内裤,被李未末及时阻止,韩拓也不知真傻还是装傻,李未末更倾向于后者,耳朵里听这人语气随意又无辜地说:“不脱怎么洗?”而后又拉了下唇角,揶揄道:“都是男的,都是那点东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未末面无表情地往下瞟了一眼——那可不是一点。
李未末决定不跟他玩这种文字游戏,也不想像这人一样假模假样立大方人设,直白地说:“如果你认定你对我,以及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非常纯洁的朋友和邻居关系,是两个心无杂念的坦荡同性,那你就脱吧。不过我先说好,以后你再讲什么认真,什么一辈子或是在一起的话,我都当你是胡言乱语。”
韩拓的右手大拇指已经搭上了裤边,闻言表情一滞,还是放下了手,表情悻悻又带着点古怪笑意,对李未末说:“行,来洗吧。”将直挺的后背放低些,微垂下头,高度恰好是李未末的胳膊可以轻松放上去,不用使力的程度。
见这人终于放乖了些,李未末在韩拓背后翻了一个无语的白眼,这才取下花洒,拨动开关,用手感受水温。
觉得差不多了,将水流调小些不至于四处乱溅,李未末一只手竖着虚虚挡在纱布前面,另一只手抓着花洒移动到韩拓头上。
“怎么样,太热还是太凉?”
李未末的声音透过哗哗水流传进韩拓耳朵里依然十分清晰,韩拓低着头,抬起手比了一个“OK”。
水珠沿着筋骨分明的修长脖颈洋洋洒洒地滚落在韩拓的前胸和背脊上,李未末五指插入韩拓的发间,指腹贴着头皮,末端神经再度接收到那股让李未末一度战栗的惊人热度。
韩拓的发质与李未末完全不同,李未末的头发浓密,细软卷曲,摸上去像茶色的云,舒适地填满指缝。韩拓的头发则是又黑又粗又硬,存在感强烈,第一印象就是扎手、扎手、扎手。
小心的将头发全部打湿后,李未末关了水,置物架上只有一瓶洗发水和一盒香皂,很好找,李未末挤了点在手心,嗅到一股熟悉的茉莉香味,才看到韩拓用的洗发水跟自己是同一款。
“......”
李未末装作没发现这事,默不作声把洗发水抹到韩拓头发上揉搓,掌下很快起了一层厚实绵密的泡沫,缓和了发丝的粗粝,卫生间水雾弥漫,没人讲话,静的甚至能听到泡沫裂开的细碎声响。
一大坨体积不小的泡沫落在韩拓的后脖颈上,怕抬头的时候不小心触到纱布,李未末赶忙用手抹去了。
角质层吸饱了水分的手指更显白皙透明,与韩拓的深色皮肤呈现出视觉效果强烈的对比,像艺术展台上,柔白的绸缎轻轻覆在铁黑色的金属器物上,设计的初衷表示它们天然就该相互交叠纠缠。
李未末想起小时候他和韩拓时常一起洗澡,在里面不好好洗,玩水打闹一直到江念蕊来喊人,直到有一天李未末发现自己无法坦然直视韩拓的身体,从那天起,李未末就再也没有和韩拓一起洗过澡。
李未末刮掉手里过多的泡沫,重新打开水替韩拓冲洗干净,把花洒放回原位,在一旁架子上搭着的浴巾上随便抹了抹手,说:“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