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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爷没料到两人居然敢顶撞他,本待发作,却又忍住了,气得脸色铁青。
四骑士在他身后左右分立,脸色平静。其中一人淡淡一笑,进言道:“大爷何必和他计较?李兄两人固然多有不是,说起来确也不无道理,尚清三思。”
李雁接着说:“大人不记小人过,罗爷难道为了这点小事,和属下小题大作,问罪么?”
罗爷突然桀桀笑。说:“不错,似乎只好这样办了。
显然,这位罗爷表面上神气万分,惟我独尊,六名属下只配侍席而无同席的卑微地位,其实并无完全主宰众属下的大权。而李雁梁雄表面顺从,骨子里倔傲,身份似乎有点特殊。
李雁的神色完全松弛下来,阴森森地看了柴瑞一眼,狞笑道:“罗爷请放心,属下自知善后。”
“好,交给你全权处理。”罗爷怪声怪气地说,开始踞案大嚼;酒到杯干。
由于柴端的事打岔,李雁忘了将杨氏昆仲的事禀明。可坑惨了前往板泉坡埋伏的十七位仁兄。
李雁的话,用意已昭然若揭,柴瑞心中有数,藉取菜离开了厅堂,然后在堂后大叫道:“小哲,进来一趟,帮帮忙。”
小哲相当懂事,向罗爷欠身告退,匆匆进入内堂,迳奔厨下。
厨中,柴瑞夫妇正等候着他,他刚踏入厨门,乃母突然轻捷地闲在门口,向他低声说:“孩子,你爹有话和你说,沉着些,神色中不可惊模。”
柴瑞闪在通向柴房的小门旁低声说:“小哲,准备和你母亲离开。”
“咦!爹的意思是……”他讶然问。
“他们已动了杀机,所以你必须伴你母亲先一步离。开。”
“姓罗的不是很友善么?”他不信地问。
“姓罗的鹰视狼顾,好险恶毒,他的话还能信?似乎他那些手下,另有来头,即使他想友善,也强不过众手下的要挟唆使。等他酒足饭饱,必定要杀我们灭口。”
“这……”
“严嵩国贼所豢养的爪牙,无一不是凶残恶毒的畜生,如果你误以为他们友善,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爹,我们何不先发制人?”小哲咬牙说。
“不行,这七个恶贼无一庸手,难操胜算,敌众我寡,等于是飞蛾扑火。同时,为父希望所料非真,未至生死关头,决不轻言反抗,为免祖宗基业毁于一旦,为父希望他们动了慈悲之念,以便保全身家性命。快,带你母亲从后门脱身,在三里外的黑松林等候。如果在入暮时分不见为父前来会合,那么,不必等我了,速保护你母亲到姑射山莲花洞投奔你母舅栖身。”
小哲突然纵身一跳,到了门外,大眼睛似要爆出火来,坚决地说:“母亲自己可以走,用不着孩儿保护。爹一人留在家中,孩儿不放心,多一个人便多一分照应。再说,孩儿如果伴同母亲离开,必定会引起恶贼们的怀疑,恐怕他们提前发难,岂不可虞?孩儿决不走。”
柴瑞怔住了,最后沉声说:“不可,你必须先走。”一面说,一面纵向厨门。
小哲飞退八尺,说:一孩儿宁可负上不孝之名,却不愿爹独自冒险在此任人宰割。”
说完,扭头便跑,直奔前厅。
柴瑞刚拔步追赶,却被乃妻拉住了,低声向他说:“官人,不要小看了我们的孩子,他为人聪明绝顶,机警过人,身法滑溜如蛇,拳脚阴狠古怪,有他在,或可助你一臂之力。至于我,可惜我……”“琼瑶,那么,你先走一步。”
“官人,答应我一件事。”
“你……”
“见机行事,权衡利害,不可逞匹夫之勇。”
“我理会得。”
“我到陈家的后仓房躲上一躲,如果你父子有个三长两短,我……陈家的仓房,就是我毕命之所。”
“琼瑶……”
“多年来,你忍受折磨,从不反抗,苦心孤诣,为保全家业而忍气吞声。柴家从平阳迁此,三代单传,无人知道柴家祖孙三代允文允武,家传武艺身怀绝技。假使不是生死关头,希望官人能一本初衷,忍别人忍不了的气,以免公公在天之灵不安。”
琼瑶饮泣着说、最后几至语不成声,掩面而泣。
“琼瑶,我……我会克制自己的。你……你还是……”“我到陈家的仓房,那儿居高临下,看得真切。天啊!可恨我……我这因岔气而伤了的手太阴肺经,不然……我走了,官人保重,好自为之。”
琼瑶饮泣着说完,仓俊奔出柴窝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