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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在范闲背上留下了极深的伤口,也划破了范闲系发的束带。范闲一个趔趄跪在雪地中。
此刻那名刺客的刀已经奔向范闲的后心,范闲单手撑膝,另一手抄起刚刚死去的那名刺客的剑,腰腹用力,猛地转身。
散落的长发甩出,借着转身之力,泠泠然一剑刺过去,夹杂着真气的剑微微颤抖,却带着顾前不顾后的狠劲儿,划断了刺客的脖子,鲜红的血喷出来,散在雪地上。
这是范闲在东夷城,四顾剑给他上的最后一课,在这最危险的一刻,范闲领悟到了四顾剑的精髓,四下皆不顾,唯一往无前。
山谷中的禁军在和近百刺客拼杀,禁军战力强悍,但对方也实力不俗,等将刺客杀绝殆尽之时,禁军也损失惨重,只剩下三十多人。
范闲拖着刺客的尸体走出雪林,扔到地上,看着同样受伤的王启年:“把这两个尸体给我带回去。”然后范闲脱力的往雪地上一躺。
在东夷城被影子刺的一剑本就没好全,再加上刚刚腿上肩上背上的伤,让范闲着实疲惫不堪:“为什么援兵还没到?”
“大人,离这儿最近的是驻扎在燕北的定州军,算时间早该到了,如果现在没到的话,只能说明……”王启年小心翼翼地说。
“看见烟火令却不支援,这是什么意思?”范闲冷冷地说道:“整编队伍,回京。”
行出不远,看见远处三十几个黑骑奔来,到了近前看到范闲的马车,为首的那人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下官来迟,提司大人安好。”
范闲此时刚刚包扎好,打开车门看着黑骑副统领荆戈:“你怎么来了?”
“回大人,下官带人在营地外例行巡查,看到烟火令,派人去通知了鉴查院和达州兵营,担心大人安危,先带人赶了过来。”
这是庆国朝廷的死规矩,黑骑是皇帝陛下当年亲旨同意给陈萍萍组建的无敌亲军,除了人数不得超过千骑之外,黑骑是严禁进入京都辖境之内,一般都驻扎在京都四十里外的黑骑营地。
“您受伤了,请大人先回京,我带鉴查院和达州州军处理。”荆戈说道。
“好,那边辛苦你了。”范闲实在是没有精力了:“刺客的尸体都交给你,好好给我查。”
范闲此次,本是带着收降东夷城的巨大荣耀回京,京都里满心欢喜的等着给这位功臣庆功,没想到半路上出了这样的事。庆帝自然是龙颜大怒,大庆境内公然刺杀朝廷命官,这是在挑衅皇权!
庆帝立刻集结了内廷、鉴查院、刑部,三方联合调查此次刺杀行为,严令十日内查出真相。
范闲伤势不轻,回京之后便一直在府内休养,庆帝下令任何人不许打扰,只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议。
十日之后,陛下宣范闲入宫。进得殿来,范闲瞧见大殿里站着内廷首领姚公公,刑部尚书,还有那位轮椅上的老人。
“范闲,朕知道此刻你最想知道的是刺杀的事,今天来便是让你一道听听调查结果。”庆帝温和的说,然后示意刑部尚书汇报结果。
“启禀陛下,经三方调查,两名刺客为八品高手,行刺时里面穿的是鉴查院的官服,而其手下的一百弓弩手,衣着上并没有明显标识。”刑部尚书拿着一沓纸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进一步查到,这两名刺客实为驻扎在燕北的定州军校尉,而这一百弓弩手,却并不在定州军的名册上。”内廷首领姚公公说道。
“那这一百人是哪来的?”庆帝踱着步问道,思虑片刻:“北边来的?”
“陛下英明”,刑部尚书又拿出两张纸:“一百弓弩手应该属于燕京附近的北齐边军。”
“何以证明?”
“虽然别处没有什么破绽,但弓弩手所用的弓弦是生牛皮做的,这在北齐边军中是最为常见的,而我庆军技术改良,所用多为牛筋弓弦,生牛皮弓弦已经弃用很多年了。”陈萍萍说道。
“陛下,这是在驻燕北的定州军一校尉手里发现的书信,涉及叶重将军和北齐皇室来往,由于范闲为我南庆收降了东夷城,因而双方谋划在范闲回京途中行刺,妄图打乱东夷城的现状。”陈萍萍又呈上一沓书信。
“叶重,他有什么理由背叛朕,背叛南庆,刺杀范闲呢?”庆帝捏着这沓书信,盯着陈萍萍。
“臣只是将证据呈报给陛下而已。”陈萍萍笑着低了低头。
“你觉得,此事是叶重做的吗?”庆帝弯下腰,凑近问道。
“臣不敢妄言,叶将军乃是陛下心腹之臣,全凭陛下定夺。”陈萍萍依旧脸上挂着笑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