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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是威名赫赫的范院长,还是名垂青史的开国者,在陈萍萍面前,范闲永远是一个孩子,一个他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容不得一点委屈的孩子。
“您放心吧”,范闲握住陈萍萍的手,轻松地笑了起来:“我是谁啊,这些都小事儿,分分钟就解决了。”
“我先走啦,等我那边的事处理完了,我带承泽来找您吃饭!”扔下这句话,范闲一溜烟跑出了太平别院。
满血复活的范闲一进范府就开始到处找五竹:“叔!叔你在哪?赶紧出来帮帮我呀!”
平日一叫即到的五竹,此刻却像是接收不到信号一样没有回复范闲,而是坐在叶府偏殿的屋顶上,从半开的门缝中静静地看着屋里的李承泽和谢必安。
微服出巡的南庆皇帝,并没有在西湖边上呆多久,只不过是三日功夫,与范闲再次进行了两次徒劳无功的谈话之后,皇帝李承平与叶完离开了西湖旁的范宅,向着苏州的方向前行。
马蹄声中,李承平面容静漠,沉默许久后忽然开口说道:“当初先生从宫中带走洪竹,朕还一直不解……如今发现洪竹原来……竟是他的人。”
李承平的眉头微微皱起,把对范闲的称呼也从先生换成了直称,想来洪竹身份的曝光,让这位名义上的天下最强君王,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安与愤怒。
“谁能够想到,他居然在宫里藏了这么多人,难怪当年他可以出入宫禁无碍,宫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便是父皇最终也败在他的手里。”
叶完在一旁沉默,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名义上归隐的小范大人,对南庆、对整个天下拥有怎样的影响力,在眼下这种局面要清洗掉对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承平忽然叹了一口气,是不甘吗?还好,李承平坐上龙椅已经很久了,可心底深处依然残留着少年时对范闲的感激、崇拜、敬仰以及……忌惮和恐惧。
这种情绪很复杂。
“到最后,还是承平继承了皇位啊”,李承泽微微点着头,神情有些复杂:“只不过……这着实是有些可笑。”
谢必安轻轻放下书,抬头看向李承泽,等待着对方继续发表感慨。李承泽缓缓地叹了口气:“承平那样的纯良刚直的孩子,竟然也落得这样的算计。”
“陛下或许是一样的,只是遇到了不同的人而已。”谢必安难得评价了一句。
“这话倒是一针见血”,李承泽一挑眉,摇着头笑了笑:“不得不说,承平成为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范闲一手带起来的。如果真的是书里那个人……承平很有可能真的会变成那样。”
“而我……如果不是范闲,或许也真的是起兵谋反、兵败自尽的结局吧。”
谢必安没有接话,李承泽也沉默了片刻,摆摆手示意谢必安接着读下去。
西湖边的生活很舒适,一双儿女已经大了,早开始启蒙,柳思思负责孩子们的读书事宜,林婉儿除了偶尔看看杭州会的帐册之外,便没有什么事儿做。范闲已经过了好几年的平静日子,只是今年春天的平静,被皇帝陛下的突然造访所扰乱了。
“陛下走了”,林婉儿静静走到范闲身边:“十家村那边你究竟打算如何处理?”
“按计划慢慢来”,范闲的笑容渐渐敛去,平静而严肃说道:“老三这孩子说话依然像小时候一样不尽不实,明明担心的要命,却不肯把话点透。”
“说到陛下,这两天你对陛下的态度可真是有问题”林婉儿笑着说道:“虽说你与他关系不同一般君臣,但如今他毕竟是皇帝陛下,至少面上的功夫总要做到。”
“老三已经大了,也该有些自己的想法了。但有些事情是我的,可他现在竟也想伸手管了”,范闲沉默片刻后,很认真地说道:“这是不行的。”
林婉儿微微一怔:“你不是一向不想干涉朝局吗?此次这样做难道不担心激怒了陛下没事?”
“是陛下在试图激怒我”,范闲看着妻子说道:“朝堂的事情我本没有想去管,然而如果他试图一步步地试探我的底线,我不介意把底线摆的更向前一些。”
话语虽然简单,却流露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量。范闲的力量过于广远,过于散布,散在天下之中,便是当年强大无比的庆帝,也必须被范闲束缚住手脚,更何况是今天的李承平。
范闲的手中拥有天下第一钱庄,剑庐残余八名九品强者的效忠,他在内库里依然有无数的眼线与亲信,夏栖飞执掌的明家依然是庆国最大的皇商,范思辙在北齐的生意依然是内库走私的最大承接者,而北齐皇宫里的那位小公主则是他的亲生女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