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我忽然发现,这件事情如果处理的好,似乎能带来不小的收益,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营救,而是挑选着最佳时机,等到万事俱备,再将这件事情公之于天下。”
“只是没想到,快要收网的时候,还是让你发现了”,李承泽勾了勾嘴角:“不过……你发现的时候,正要收网,也算是万幸。”
范闲明白这话里面的意思,李承泽不是在懊恼自己的计划被范闲发现,而是在庆幸范闲发现的时候,李承泽正好能够带人赶到。
“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按兵不动的这几天时间里, 筹划了什么,又能带来什么所谓的收益?”范闲缓缓问道。
“摸清整条交易链,查出东老板这个幕后操纵者,顺藤摸瓜拿到交易名单,确定中转站和屠 zai 场的地点,最后再算准时间联系记者。”
“这样做的好处,除了保证能够把整条交易链连根挖出来,更重要的是,我能够借此机会,在舆论和民心上,让北齐皇室和上层官员彻底翻不了身。”
“这样一来,等我们彻底入主陪都的时候,就能够名正言顺的清洗罢免掉这些曾经的北齐官员,以保证朝局的绝对稳定。”
“既铲除了两脚羊交易,又为将来的稳定解决了隐患,同时还在天下人面前给自己树立了心怀天下、一心为民的形象”,范闲微微点头:“承泽,你真是生来就是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的。”
李承泽低下头,他已经预料到范闲的情绪:“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私心,我没有全力拯救每一个孩子,但对于我来说,这是最好的选择。”
“我或许永远也做不到,你所说的那样的人吧。”
“承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范闲伸手拽住李承泽的衣袖:“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李承泽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上,范闲居然……
“范闲,你……你不怪我吗?”李承泽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范闲。
“造成灾情的是北齐皇室,进行交易和宰杀的是北齐黑市老板,购买的是北齐的上层官员和富商”,范闲抿了抿嘴:“这一切都不是你造成的,更不应该怪在你头上。”
“而你,身为一国之君,面对正在打仗的敌国,能过来亲力亲为赈灾,亲自调查处理这场交易,这真的已经很难得了!”
“我不是圣人,我也没有权力要求你去做一个圣人”,范闲握住李承泽的手:“我们都是一样的,我有什么资格责备你?”
李承泽像是卸下心中的重担一样,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泪一下涌了上来,李承泽抿着嘴,强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整件事情中,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拦住你”,李承泽自责的摇摇头:“这些东西,不是你应该看见的,我实在是……”
“承泽,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了”,范闲认真的说着:“无论是阻拦我来驻地,还是你自己一个人处理这所有事情,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你宁愿被我误解,宁愿承受我对你本不该有的谴责,也不想让我看到这残酷的一切。”
范闲攥紧了李承泽的手:“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我永远有我要坚守的信念,可是,这么多年了,我……”
“我也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愣头青了,我能明白你的。”
李承泽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低下头去,眼泪刷的流了下来。这段时间他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无论是做为庆国皇帝还是做为范闲的伴侣,李承泽都希望能权衡两者,做到最好。
可是他终究是没能护住范闲,最终还是让他亲眼看到了这一切。而更令他意外和感动的是,范闲却在这个时候,给了他最大的理解。
李承泽的肩膀无声的抖动着,范闲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不知过了过久,李承泽抹了一把脸,缓了缓语气:
“你刚刚说你自己天真到近乎愚蠢,这话没错,你的天真你的热血,有时候真的很愚蠢。”
“可是安之,我……我不愿意辜负你这份愚蠢啊。”
这一下,轮到范闲红了眼眶,他太明白李承泽为了自己都做了什么,他更是深知,这对于李承泽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
无论在什么年代,都没有绝对的光明,有光的地方必然会有黑暗。而在很多事情上,李承泽都努力的把黑暗挡在范闲看不见的地方,守护着他心里那个永远热血、永远赤子之心的少年。
这么多年,向来如此。
范闲一把搂住李承泽,把头靠在李承泽的肩膀上,顺势在他的衣服上擦掉自己的眼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