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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不敢,草民不敢!”更夫吓得连连叩头:“大人您尽管问,草民一定如实回答!”
“那你便说说,给肖府送菜的老刘死的那一晚,你看到了什么?”范闲询问道:“说的越详细越好。”
更夫回忆着:“回大人,四更天的时候,草民正守着漏刻准备出去,瞧见有两个人从街口一晃而过,然后草民就注意到,老刘的屋里没有亮灯,草民就觉得有问题,因为每天这时候老刘早就应该起床准备收菜了。”
“然后草民就过去敲门,发现门锁着也没人应,转到后面看见窗户开着,往里一瞧,就看见老刘躺在地上,草民就赶忙跑回家去了。”
范闲打断道:“嗯?人命关天,为什么不报官呢?”
“大人,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死人是常事,草民和老刘虽然相识,却也不想给自己惹祸上身啊。”更夫回答的很是无奈。
“不说这些没用的,那你怎么知道,那两个人是肖府的?”李承泽白了范闲一眼,直奔主题。
更夫很肯定的点点头:“肖府的守卫,都有统一的着装,袖口的银条在夜里很明显的!”
范闲若有所思:“对方行凶逃离的时候,全程都没有发现你吗?”
“那草民就不清楚了。”更夫摇摇头,一脸茫然。
范闲转头看了看李承泽,瞧他没什么要问的,便摆摆手:“王启年,带他下去吧,不过这几日让他在州府候着,我怕会有人想在此杀人灭口。”
等人都下去,李承泽皱了皱眉:“如果真的是肖家做的,整个计划做的如此精密,怎么可能夜行杀人穿这么有标志性的衣服?”
“的确不合常理”,范闲点点头:“难不成真是劳家嫁祸?可是……劳飞真有这么大本事,把老梁这么一个大活人藏进肖府里?”
两人正说着,谢必安进来回禀:“陛下,查过了,更夫身份背景干净,在登州打更已经三十多年了,没查出和肖家劳家有什么牵扯。”
李承泽意料之中的抿抿嘴:“那个送菜的死因是什么?”
“勒死的”,梁闻道推门进来:“我查过尸体了,是从背后被人用绳索勒住,导致窒息死亡,这个手法……和袭击我的很像。”
“老梁你瞎忙什么”,范闲咂了咂嘴:“知道你痕检厉害,但你都两三天没吃饭了,现在逞强万一累到了还得算工伤。”
说着范闲招呼跟进来的王十三:“十三,赶紧带老梁下去歇着,给他找点吃的,他这几日着实太辛苦了。”
王十三早就劝梁闻道别折腾了,谁知梁闻道倔强非要跟着查案,弄得王十三也只好担心的跟着他到处跑。现在有了范闲这句话,王十三理直气壮的过来,拽着梁闻道下去休息。
“好好好,我走我走”,梁闻道轻轻拍拍王十三的手,示意他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范闲,现在各方面证据很乱,我相信你和陛下也发现了,条条指向肖家,却又过于刻意,这里面一定没有现在看到的那么简单。”
“千万不要被眼前一两个孤立的证据左右了你的判断”,梁闻道认真的说到:“所有迹象的背后,都必然有合理的原因。”
“有时候你看到的那把刀,它不是杀人的那把刀。”
说完这句话,梁闻道腿上一软,王十三赶忙伸手扶住他。一连两三日没吃没喝,精神又高度紧张,消耗的确太大,换谁也顶不住啊。
梁闻道这边“工伤”休息去了,范闲和李承泽却要继续面对眼前这个难题,到底如何抽丝剥茧,找到真相?
“承泽,你会选择谁?”范闲问李承泽:“我们不能在这件事上耽误太长时间。”
“肖挚安的确有疑点,不少证据都对他不利”,李承泽认真思考:“但劳家也不是那么干净吧。”
“我倒觉得,相比肖家,我更愿意相信劳家”,范闲咬了咬嘴唇:“如果觉得劳家有可疑之处,那肖家岂不是更洗不清?”
李承泽忽然笑了出来:“范闲,什么时候咱们俩堕落到靠直觉断案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就跟我说‘你觉得’?”
范闲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带着几分理直气壮:“怎么,你不也没有头绪吗?与其在这些混乱的证据里纠结谁是凶手,不如跳出来,推动事情的发展,让凶手自己暴露出更多的线索。”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李承泽犹豫着:“但……如果真的是劳飞做的这一切,那他必然是怀了不轨之心,必有后手,我们不得不早做准备。”
“那你的意思是……”范闲大约猜到了李承泽的想法:“这次事关紧迫,这两位又不一定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不拦你,但你这是最后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留这样的口舌比较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