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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承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身体素质就一般,之前中毒落下的虚弱,勉强算得上刚刚缓过来,如今御驾亲征来到北齐,水土不服且不多说,这没日没夜的伏案工作,换谁都受不了。
更何况两个人心中的心理压力,又让两个人的情况雪上加霜。成日里劳心劳力,神思得不到一丝的休息,这对于二人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
两人都想着,趁着现在局势稍稍缓和一些,好歹休息一段时间,让对方缓口气。
“范闲!你怎么又偷偷跑出去了!”李承泽刚给在陪都那边监守的陈萍萍写完回信,一转眼又找不到范闲人了。叫谢必安出去找了了半个多时辰,这才在一个小商铺找到了范闲。
“我就是出去转转,又没干什么。”范闲一脸无辜的笑着,试图蒙混过关。
“陛下,别听他胡说”,谢必安在一旁无情拆穿:“属下过去的时候,他正和之前上京谍网的成员分析情报。”
“小谢你!”范闲咬牙切齿的凶着:“不说好了不告诉承泽的嘛,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
李承泽冷着脸,推着范闲往里屋走:“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知不知道我每次发现你不见了,心里有多怕。”
谢必安很有眼色的出去了,李承泽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范闲手里让他捂着:“我告诉你,之前你给我下药的事我没忘,这笔账我可记着呢。”
“承泽,我好像有点不舒服”,范闲装模作样的轻轻咳了两声,一脸疲乏的看着李承泽:“我想早点睡觉行吗?”
“每次我一提这事,你就装病!”李承泽看的透透的,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范闲的额头——嘶,还是有些微微发烫。
其实范闲现在这个状态里,六分真四分假,说是病吧,确实是还发着烧,可这里边也有不少装可怜的成分。
“行行行我不说了”,李承泽推着他进了寝殿,安排着躺到床上,盖好了被子:“赶紧睡吧,明天不用早起。”
范闲老老实实的躺着:“承泽你也早点休息,这几日你累的脸色都不好了。”
李承泽点头答应,走到外殿开始整理手上的事情。范闲却是睡不着,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回想的都是今日谍网成员成员汇报的情报。
登州的确是北齐最大的粮食集散地,但这里面的情况却有些复杂。
北齐最大的三个粮商家族,都集中在登州。其中劳家和奥家势力相对均衡,两家之间也相互有帮衬,在民间一直口碑不错。
而实力最强的肖家,似乎没那么简单,据上京谍网探查到的消息来看,肖家是这一两年异军突起,主要是和北齐上层进行交易,在民间鲜有受众。
这里面有问题啊……范闲翻了个身,揉了揉坐轮椅坐久了有些酸痛的腰,心里暗暗想着:“北齐上层需求再大,也不可能每年消化掉这么多的粮食,那这肖家是凭着什么,能够力压其他两家呢?”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和其他两家不同,肖家在登州地界上找不到任何一个根据与他家名下的粮仓,包括太平钱庄登记在册的资料里,也都查不到。
太平钱庄是叶轻眉当年在东夷城创办起来的,根深蒂固,枝叶繁茂,尤其是在商业方面,掌握的信息几乎不会有什么错漏之处。
时间很短,没有实质性的产业链,却又常年霸占着第一的位置,怎么想这里面都有点问题。
他手里到底有没有粮食,现在都不好说,可老梁那边传回来的消息,确实说已经谈妥了,只要南庆肯出市价的一点五倍,肖家就承诺持续稳定的供货。
范闲越想越不踏实,想着还是要给梁闻道写一封信,让他再好好调查一番,不要轻易做决定。
打定主意,范闲偷偷翻身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到轮椅上。范闲不敢让李承泽发现自己还没睡,所以他打算去外殿偷了纸笔回屋写信。
轻轻转动轮椅,尽量不发出声音,到了外殿门口偷偷张望,却瞧见承泽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范闲摇着轮椅过去,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奏折密函,不禁有些心疼。却见他身上已经盖了一个毯子,想必是谢必安做的。
眼睛一暼,瞧见李承泽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蜡烛,范闲起初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眼看着蜡油要滴到李承泽手上,这才明白过来。
这是给自己定了个闹钟啊!
范闲猜的一点没错,李承泽这段时间焚膏继晷,睡眠时间大大不足,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打算稍微眯一会,又怕自己一觉睡过去,便大约算了时间,攥了个蜡烛在手里,只要烧到这个位置,蜡油就会滴到手上,把自己烫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