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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走私商户,北齐的普通百姓也多有不满。南庆廉价商品大量涌入,最直接的获益者就是北齐的普通百姓,才没两天就要因为增税恢复原价,百姓自然是对此举多有怨言。
再者,范闲也派人暗中放出消息来,让北齐百姓知道关于走私线路的内情。
同样是走私,南庆方面在鉴查院和枢密院都有备案,明明白白记好了每一笔账目。说是走私,可所有的收入全都纳入了国库,用于修建学堂,兴修水利之类的民生工程。
而北齐这边,走私来的钱财多半进了皇室的私库,又没有明确的账目记录,再加上范闲暗中造势,北齐皇室生活奢靡、暗中走私牟利又装穷增税压榨商民的传言,便在上京城传开了。
对于范闲和李承泽来说,北齐民心动荡,对皇室产生质疑,远远比经济上的钳制,更令他们兴奋。
这段时间北齐将会自顾不暇,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闲泽二人可以放心去处理江南之事了。
范闲先回了趟范府,范思辙拉着范闲左说右说,让他去江南的时候务必帮自己看看,那边书局的分局如何。
范建把絮絮叨叨的范思辙轰走,叫了一个人进来,范闲定睛一看,立刻笑着过去给对方一个熊抱:“好久不见啊,高达。”
高达还是像以前一样,憨憨的笑着。这几年高达作为范府的第一守卫,主要陪着范思辙到处转,范闲会范府的次数也有限,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这次还让高达跟着你,好歹还能放心些”,范建一脸的不放心:“上次你去江南收内库,至少还有陛下给你撑着,可这次情况就不一样,你得自己小心。”
“注意注意,应该叫‘先帝’,我家承泽才是当今陛下”,范闲满不在乎:“这次承泽和我同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范闲不上心的样子,范建就着急:“私盐暴利,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就算陛下亲临,也不能掉以轻心。”
显然在范建心里,李承泽还远没有庆帝的手段和威压,加之范建就在户部,知道私盐的厉害,因此对于此次江南之行,范建是一百个不放心。
“行了”,范闲伸手拍了拍高达:“有他和老王跟着我,您就放心吧。”
出了范府,直奔太平别院而去,一进去范闲却愣了一下——李承泽正坐在院子湖心亭里,和陈萍萍谈笑风生。
“不是吧,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范闲溜达进来,往李承泽身边一坐,一脸狐疑的看着陈萍萍。
李承泽很自然的倒了一杯茶给他:“怎么,难道小范大人希望朕和院长关系紧张吗?”
“哪能啊”,范闲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我巴不得你们能好好相处,您二位要是闹了矛盾,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毕竟先救女朋友还是先救妈,是个自古以来的难题。
范闲看了看“女朋友”,又看了看“妈”,不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的哈哈大笑,李承泽和陈萍萍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默契的同时转过脸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了不闹了”,范闲收了笑,正色道:“所以我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陛下和我说了你们的计划,听起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你要知道,南方情形瞬息万变,切莫轻敌。”
陈萍萍摸了摸腿上的毯子继续说道:“此次春闱之事,筹划周密来势汹汹,官场江湖都有涉及,对方手里的势力绝不仅于此。”
范闲点点头:“是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大的暴利,手底下养一些亡命之徒不足为奇,我已经派了六处的人先去江南探路了。”
“不,不只是江南路”,陈萍萍极为少见的皱了皱眉:“这件事情可能远远不止江南路,临近的东山路也需要提防。”
范闲微微一惊:“院长,您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陈萍萍略微思考了一下,决定是时候把这些事情告诉范闲了:“鉴查院初设之时,我便在各国各地,撒下了第一批钉子。”
“三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有些人被启用,有些人死了。而还有一些人,已经在多年的蛰伏生活中,完美的融化在了人群中。”
“这些人,是我当时一个一个选出来的,他们心里也清楚,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被启用的那一天。”
“老人儿已经剩不下几个了,而且其中有些人,为了不漏出破绽,几乎不再和鉴查院联系,他们隐藏在人群中,可能是和你擦肩而过的每一个路人。”
范闲十分认真的听着,他明白了院长的意思:“所以,江南有这样一个陈年的钉子,是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