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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稳定有何不好,难道你觉得频繁的迁移和战争,会让我们的族人过得更好吗?”毕力格反问道。

“那也不能就这样归降南庆吧!”巴尔斯一拍桌子站起来:“舅舅和我,带着族人从扎鲁部族割裂开,这么多年多少场血战厮杀出来,才有了现在的这片草原,您作为我们部族的王,难道愿意向另一个国家的皇帝低头吗?”

毕力格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巴尔斯,你还记得我们当初为什么要和扎鲁部族决裂,你又是为什么会加入那个君山会的吗?”

这句话将巴尔斯的记忆,打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寒冬。

巴尔斯,原本是扎鲁部族的一员,有一个温柔能干的母亲和一个可爱的弟弟。由于早年丧父,从小便和自己这个舅舅毕力格关系极好。

十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白毛风,冻死了扎鲁部族半数以上的牛羊,而那时扎鲁部族正在和另外两个部族争夺草场。草原部落等级森严,仅有的一些食物,全都供给给了前线作战的男人,和王帐的那些女人。

没有果腹的食物和御寒的衣服,很多底层的妇女和小孩都生了病,以至于冻饿而死。巴尔斯不止一次劝首领乌恩暂且撤兵,但乌恩丝毫听不进去。

终于有一天,后营那边来信了,说巴尔斯的母亲和弟弟都病倒了,恐怕就要不行了。

等他回去的时候,看到是一派令人浑身发冷的场景。白毛风就是极其严重的暴风雪天气,异常寒冷,妇孺皆是把所有能找到的衣服被子全裹在身上,甚至……一看见有人死去,便会迫不及待的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上。

所有的牛羊,甚至是草原人最看中的马和狗,全都被吃掉了,而白雪覆盖之下,只能找到仅有的一点草根煮着来吃,每日都有人在死去。

巴尔斯的母亲和弟弟已经由于寒冷和饥饿发起了高烧,巴尔斯万般无奈下,和舅舅毕力格铤而走险到庆国边境的村庄,想去抢夺了一些粮食,却被雁鸣关守军发现,仓皇逃窜之下空手而归。

而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收到了一个叫做君山会的组织的来信,说愿意助他度过难关。

整整两车粮草和帐篷,救回了巴尔斯的弟弟,也救回了后营一百多条性命。

而毕力格也无法认同首领巴乌恩这种草菅人命的做法,集结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兄弟,带着包括妇孺在内的二百多人,从扎鲁部落分裂出来,占领了靠近南庆边境的一块草场,创建了克烈部族,慢慢发展起来。

“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妹妹,以及我的妻子,都死于那场灾难”,毕力格看自己的侄子低头不语,又缓缓说道:“我们当初的理想,不就想让每一个族人都能够平安的活下去吗?”

“可……可我们应该靠自己去打下土地,而不是依附于别人的施舍!”巴尔斯犹豫了一下:“谁知道南庆人存着什么心思!”

毕力格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君山会?我记得当时君山会可并没有强迫你啊。”

“那人家那样帮我,救了弟弟和那么多族人的命,我自然应该知恩图报。”巴尔斯说的理直气壮。

这就是李承泽的高明之处,并不是以救助之名加以要挟,而是先无偿提供帮助,事成之后再修书一封,发出邀请,让他自己选择是否加入。

这是来自君山会的真诚和尊重。

“对啊,知恩图报”,毕力格点了点头:“那前年我们草场被北齐破坏,我们走投无路入侵南庆边境的时候,那南庆皇帝不仅没有趁机围剿我们,还给我们了救济粮草渡过难关。”

巴尔斯反驳道:“可即便如此,那也可能是庆国在故意买我们人情啊,你看后来他不就利用我们打下了北齐的辽州吗?”

“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抵触南庆”,毕力格摆了摆手:“南庆人到我们这里也两年多了,建城修路、引水种植,明显让族人生活的更好了。”

“如果他们真是怀了什么不轨之心,想要夺取我们的草场和资源,践踏我们的族人,我是断然不会允许。可他们现在做的,不正是我们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吗?”

毕力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短短的几年内,庆国通过内部改革迅速崛起,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既然他南庆皇帝有盟好之意,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那毕力格就是个蠢货!”收到消息的北齐太后忍不住骂道:“他那片草原马上就要被南庆吞掉了!”

“他不是蠢,他只是选择了南庆”,小皇帝摇摇头,心里甚是烦闷:“这样一来,我们彻底失去了西胡东半部的草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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