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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典安排禁军秘密封锁皇宫,鉴查院各处也暗中设了眼线,以防京中有什么异动。
而若若和费介用出毕生医术,极力减缓毒素的扩散,但李承泽依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恶化。
自从昏迷之后就再没有清醒过,颈侧伤口处的青黑越来越重,蔓延到锁骨和下颚,呕血的频率也在增加,到后面呕出来的血几乎是黑色的。
谢必安整个人都是木的,这三天他没吃没喝没睡觉,就跪坐在李承泽床边,木然的看着若若和费介给李承泽喂药、针灸、外敷。他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陈萍萍悄声跟五竹说,再这样耗神伤身下去,谢必安得比李承泽先走。最后还是五竹按着给他灌了两碗参汤,要不然还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
而范闲此刻状态也很不好,平时最快也要六七天的路程,范闲只用了三天便跑完了,昼夜赶路,一刻未歇,已经接连跑死了两匹马,而范闲自己也是疲惫到了极点。
终于远远地望见了京都,范闲强行提起精神来,策马直入城门,沿着长街溅起一串烟尘,把马的速度提到了极限,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皇宫。
一阵凄厉的嘶鸣之声,战马力竭倒在了奉天宫的门前,范闲被狠狠掼在上,可他一骨碌爬起身,来不及拍拍满身的泥土,两步跨上台阶,一脚踹开居安殿的门。
“承泽!”居安殿前殿安安静静空无一人,范闲心里更慌了,直奔后殿而去,正要抬手推门,五竹从里面开了门,范闲一头撞在五竹身上。
“叔,承泽呢?”范闲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却还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承泽一定没事!没准……没准只准是葡萄架倒了?或者居安殿的地暖水管崩了?
五竹没说话,侧过身示意范闲去看——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
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脸色因为失血而惨白,却又透着高烧泛起的不详的红色,脖子上的伤口青黑肿胀,衣服和被子上都沾染了呕出来的黑血。
“怎么回事!”范闲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炸开了:“怎么就这样了!”
看到两眼无神跪在床边的谢必安,范闲一把薅住他的领子:“谢必安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闲,你先冷静一点。”陈萍萍看着暴怒的范闲,十分简明的用两三句话说明了李承泽遇刺的前因后果。
“我怎么冷静!我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才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就这样了!”范闲一脚踢倒了旁边的宫灯,往地上一坐,双手捂着头。
尹小葵都做了什么范闲并不关心,他只知道,承泽快要不行了。用毒这么多年,范闲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乌蝰蛇毒,而且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根本就……棺材板盖上一半了。
“范闲回来了,给陛下服复神丹吧”,陈萍萍淡淡的说道:“好歹让陛下和范闲说两句话。”
“绝对不行!”范闲断然拒绝。复神丹,就是把濒死者所有的生命力全部透支,来支撑极短一段时间的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之后是什么……范闲想都不敢想。
“陛下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容易了”,费介过来拍了拍范闲:“以他现在这个情况,最多超不过两天。”
“哥,真的没法子了,而且这样耗着也……实在太痛苦了。”若若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
“现在还有点把握能说两句话,再拖……复神丹也不一定能让陛下醒过来。”费介只能实话实说。
“我没什么话要跟他说!”范闲摇着头咬着牙喊道:“我现在只想让他从床上起来!活蹦乱跳的活着!”
整个大殿里没人说话,费介只是把装复神丹的小瓶子轻轻放在范闲手里。所有人都在等,等范闲做出决定。
范闲的手一直在抖,他脑子一片混乱,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交给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看着李承泽去死!
“范闲,陛下总说你是神仙”,整整三天像个雕像一样的谢必安忽然开口,声音异常沙哑难听:“你肯定有办法的吧。”
谢必安撑着膝盖艰难的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范闲面前,语气里没有一丝生机:“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如此,小范大人何不尽力试试?”
谢必安心里明白的很,不管是范闲还是李承泽,就算是死,也得是尽了全力才甘心。
“你说得对,能撑到现在说明承泽的求生欲非常强”,范闲咬紧牙:“他不想死,我也不会让他死的。”
范闲努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想。蝰蛇毒液是属于血循毒类,会出现溶血症状、导致脏器受损,最后死于多器官衰竭。而唯一有效的只有注射蝰蛇血清这一种方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