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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以为是眼花,定睛再看,怪,黑影似乎已经在这眨眼间,离开了树下,似乎接近了八尺左右。
不是眼花,确是黑色的人影,在蒙眬的柱灯下,黑得像一团漆,黑得令人毛发森立。
是一个披发的黑衣女鬼,全身黑黝黝,而面孔却白得吓人,披散的黑长发在苍白的面孔前飘拂不定,下垂的双袖长及地面,宽大的黑长裙更是迤地近尺。
绿色的鬼火乍明乍灭,就在这一闪一灭之间,大汉看清了女鬼的蒙眬面孔,黑色的大眼圈大得离了谱,口中露出白森森、又长又尖的牙齿。
人在陡然震惊中常会发出不受意识控制的举动。
一个久经历练的江湖人,对鬼的观念要比平常的人淡薄,但在内心深处,仍有潜意识隐伏。
“有鬼!”大汉下意识地狂叫,扭头奔跑上阶,到了门廊下。
厅堂中正在谈论的七个人,变色而起。
袖里乾坤古建阳一掠出厅,啪的一声给了大汉一记耳光。
“见你娘的大头鬼,是在何处?”袖里乾坤揪住大汉的襟口沉声骂。
“那……那边……梅树下……”
夜风萧萧,林疏影动,很可能乱了视觉,将树影看成鬼。
厅内的人都出来了,那里有鬼?
“胡说八道!”袖里乾坤将大汉推得几乎摔倒。
这时,灯先后一一熄灭,厅中黑得伸手不贝五指。
西北方向的院角暗影处,突然传出刺耳的啸风尖厉怪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怎么一回事?”公孙英站在阶上沉声问。手按剑靶戒备,嗓门特大有意壮胆。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毛骨悚然,颈、脸、手臂的汗毛,根根竖立,绽起大片(又鸟)皮疙瘩。
有人正要往黑暗的厅堂抢,大概是最大胆、最不怕鬼的人。
蓦地绿芒一闪,众人清晰地看到披头散发的黑衣裙女鬼,站在厅堂中间,苍白可怖的鬼面孔,在绿芒的短暂明灭间,恐怖已极。
“鬼!”刚要跨过门褴闯入的人,狂叫着扭头飞奔,真看到鬼,胆子大不起来了。
“有同道在装神弄鬼。”袖里乾坤沉声叫,左手大袖一抖,风雷骤发,袖内电芒破空而飞,一把金钱镖像暴雨般,射入黑暗的厅堂。
公孙英与百了谷的仙姑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多少知道一些装神弄鬼的邪术,猛地拔剑一跃而入,舞剑护身进入厅堂。
“进来掌灯!”他站在厅内高叫。
众人胆气一壮,对公孙英的大胆勇敢肃然起敬,定下心神,一个个鱼贯跟入。
“啊……”后面传来凄厉的叫号声。
众人骇然一震,纷纷闪在两侧藏身。
走在最后的两个人。还来不及进入厅内,惊骇中挫身转头回顾,看到了异象。
原先担任警戒的人,本能地回头看,看见鬼影冉冉消失在通向西院的廊口,速度惊人。
阶下,遗落那人的单刀。
摄魂妙剑与另一位中年人反应奇快,同时冲出厅门,同时狂追狂号着渐渐消失的黑影。
公孙英再次冲出,心中暗暗焦急。
“分开搜索四周!”他大声下令。
厅中点亮了灯火,一无所见。
袖里乾坤带了三个人留在厅内,仔细搜寻蛛丝马迹,看刚才乍隐乍现的女鬼,到底留下了些什么可疑线索。
但这位老江湖却失望了,毫无踪迹可寻。所打出的飞钱,散布得十分平均,全嵌入家具与墙壁内,并没击中任何异物。
当然,鬼是不可能被击中的。
搜索的人陆续返回,住在堂后的人和几个舟子,发誓没发现任何怪异的事故。
三十几个江湖高手,重新聚集在厅堂内,对失踪的那位同伴的命运,感到十分忧虑。
门外,仍然派了一名警卫。
灯火辉煌,加了四盏灯,驱走了每一角落的暗影,可以保证没有妖怪鬼魅藏身的地方。
“一定是咱们的对头仇家装神弄鬼,在此地计算咱们。”袖里乾坤固执地说:“我不信世间有鬼神,鬼由心生。天下间果真有鬼神,有因果报应,那咱们这些黑道朋友,早就该死光下地狱了,岂能在人间逍遥自在?依刚才的情景看来,来人不止两个。”
“这装鬼的狗王八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一击即走,可恶透顶。”公孙英也是一个不信鬼神的人:“咱们毫无线索,事先没得到风声,所以上了当。现在,我们得设法把那狗王八揪出来剥他的皮。”
“咱们辛苦些,白天再歇息。”摄魂妙剑说:“咱们好好分配人手,设下埋伏等他。”
“对,划分地区分头埋伏。”公孙英下定决心:“我想,下半夜他一定会食髓知味,前来重施故技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