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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抗拒奉承,没有人能摆脱名枷利锁。
眼看他不得不答应,幸而房门再传出叩击声。
“请进!”他信口说。
店伙推门而入,毕恭毕敬呈上一封拜帖。
“府城吴大爷吴鸿奎,派小管事吴七前来投帖。”店伙欠身说:“人现在店堂听候。
张爷如果有口信,小的这就要他前来听候吩咐。”
长拳铁掌三个人一听吴鸿奎三个字,脸上全都变了颜色。
“宴会订于后日傍晚,不急。”张允中看完拜帖向店伙说:“请转告吴管事,明天在下再派人回话。”
“小的这就转告吴七。”店伙应喏告退。
店伙一走,长拳铁掌三个人互相打眼色。
“张兄,吴大爷也是镇江一霸。”长拳铁掌向张允中笑笑说,脸色仍然有点不正常:
“表面上,他与公孙龙分庭抗礼,不怎么卖三山别庄的帐,与官府有比较密切的交情。
但骨子里却是与公孙龙沆瀣一气的密友。张兄与他打交道,必须千万小心上当。”
“在下会小心的。”张允中微笑:“多谢严兄关照,在下十分感激。”
“张兄,兄弟的建议……”
“严兄的盛情,在下心领。”张允中将礼匣推过:“在下仍是一句话:初入江湖还不想安顿下来。不管怎么说,在下深感盛情,日后有暇,当趋府向诸位专程拜候,请多关照。”
长拳铁掌显然对吴大爷颇有顾忌,不再进一步游说,再客套片刻,喝完茶客气地告辞。由于张允中坚拒收礼,只好把价值千金的拜匣带走。
半天工夫,共接了六张拜帖。
最后一张拜帖,竟然是远在苏州号称苏杭仁义大爷,绰号叫金眼狮的韩家骅,派专人送来请求约期会晤的拜帖。
之外,还接见了三批人,都是途经镇江,闻风前来拜会一观丰采的江湖人士,一连串的奉承,称兄道弟好不亲热。
他不胜其烦,耳根难静。
晚膳时分,他总算尝到一个突然出名窜红的江湖新秀滋味,这滋味并不怎么合他的胃口。
客栈的食厅有两间门面,不但供应店中旅客的酒食,也对外开放,门面上的金字招牌就叫鸿福楼。
楼上的雅座,食客大都是颇有身分的人物。
张允中已经是有身分的人,一进食厅,店伙计就巴结地将他引上楼座。
楼上分为四座小厅,店伙请他在近街窗的一付座头落坐,先送来一壶茶。他要了几味下酒菜,来两壶竹叶青。
还没到掌灯时分,楼高窗大,落日余晖照得满楼红光。食客约有三成,必须等天黑掌灯时,才是食客满座的时分。
酒菜刚上妥,店伙撤走了茶具,他就看出气氛不对了。
感觉中,真有风雨满楼的意味。
右侧不远处一付座头,来了两位齿白唇红的佩剑年轻书生,其中一位背向着他,他没看到对方的面容。
看另一位书生的像貌,他不由心中喝彩,玉树临风,正是这位书生的写照,身材修长,煦煦温文真像个手无缚(又鸟)之力的书生。
右首不远处另一某,是三位像貌威猛,身材壮实,骠悍之气外露的中年大汉,一佩剑两佩刀。
佩剑的人,像是地位最高的人。
对面的另一座小厅中,食客五桌,倒有三桌是佩带兵刃的武林人,似乎所有的目光,全向他集中。
这就是名人的滋味,永远是旁人注意的焦点,不习惯受人注意,走到什么地方都不自在,甚至有麻烦。
果然麻烦来了,刚喝了一杯酒,那位佩剑的中年人,放下杯离座,向他的桌前走来。
他就意会到有麻烦,对方的神色也明显的表示出麻烦,嘴角有不怀好意的邪笑,眼睛像狼,凶狠的神情会令胆小的人发抖。
他放下酒杯,抬头注视这位怀有敌意的人。
“你就是张允中?”中年大汉问,眼神怪怪地。
“正是区区在下。”他平静地说:“兄台贵姓大名呀?有何指教?”
“在下姓伏,伏元亮。哦!你老兄真是张允中?”
“如假包换。”
“你很年轻。”
“不小了,足以在江湖闯荡。伏兄,有事吗?”
“听说你毁了三山别庄。”
“伏兄以为如何?”
“在下不相信,可能是传闻有误。在下从南京来,途经此地,一下船就听到张兄毁了三山别庄的消息。”
“伏兄就当作传闻有误好了。”
“在下宁可相信是真的”“为何?”
“这表示阁下极为出色,了不起。这也表示在下找到武功出类拔萃,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