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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皮鬼被游执撕了人皮、露出真身之后,李檀兜里刚被他哥塞进去的护身符终于轰地烧了起来。
李檀看看自己兜里那团灵火,又看看被游执抓在手里、胸口挂着张人皮的画皮鬼,张着嘴啊了半天也发不出声来,最后两眼一翻,晕了。
李檀这样晕过去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终于意识到画皮鬼身披人皮的时候是不会被人或者法器发现的,因为它们身上的那层人皮可以隔绝阴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时谨礼给代若妍的护身符在她和那伪装成小孩的鬼坐在一起时没有反应,因为那鬼披着人皮,符咒感应不到。
而这也就反向说明了:如果那只伪装成小孩的鬼要附身代若妍的话,那么在被时谨礼烧掉了人皮的情况下,它要去找代若妍就必须迎面冲向抱着她的李檀,而早在那个时候,李檀身上的护身符就应该在感受到阴气时燃烧起来。
可是直到这个时候,李檀的护身符才有了反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刚才的那只画皮鬼根本没有上代若妍的身,代若妍的身体里、或者说“代若妍”本身,就是一只画皮鬼!
“我早就想问了。”游执笑着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那个饭团里包了黑豆的?”
豆类大多驱邪,鬼是万万不能碰的。
“代若妍”闻言一愣,别过了眼睛。
它长得不算青面獠牙,但也没多好看,四肢和刚才那鬼差不多,但体型要小一些,肤色近人,五官小小的,完全不搭,挤在空旷的脸上。
两厢沉默了半晌,它才尴尬地咳了一声:“失算,失算。”
它说话的声音还是男人的声音,时谨礼脸色一变:“你是男的?”
时谨礼这时候的眼神堪称凶恶,比李檀被挟持的时候还要吓人,把“代若妍”吓了一个大跳。
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它忙道:“您,您听我说,这个,这个鬼啊,就是,我们画皮鬼,我们本身是不分男女的,您……”
虽然这鬼好言相劝,但时谨礼不买它的帐,他盯着那鬼,重复问:“你是男的?”
“这位大人,您听我说嘛……”
时谨礼一脚把它踹翻了,指着它怒道:“你是男的你和我弟弟——”
他这一脚把边上的游执也给吓了一跳,游执见他收不住手还要再打,忙拎起那鬼,站起来就跑,时谨礼奋起直追:“你给我说清楚,你他妈的——”
画皮鬼被游执拎在手里,随着他跑路的动作飘:“我真不是男的,啊不对,我们真的没性别的……哎哟!”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上演着如此诡异的一幕:一个短发青年拎着张边缘不规则的人像画拔腿狂奔,身后跟着个长发怒容、一脸“老子杀你全家”的愤怒青年,而他手中的那张画里人,竟然还在开口说话。
“代若妍”被游执拎在手里,跟一没飞起来的风筝似的:“我变成女人是为了报恩呐!我真不是坏鬼啊!”
“报恩?报恩你找我弟弟干什么?!”游执跑得老快,时谨礼追了半天没追上,抖出那嗞火星的长剑就要砍人,“说清楚!”
那鬼是见识过这把剑到底多厉害的,吓得立马蜷成个球,往游执手掌心里缩,对他说:“您,您您您救救救,救小人,啊不是,救救小鬼!”
游执见时谨礼不再追了,也停下来,朝那鬼笑:“救你?凭什么?”
“代若妍”见游执听进了它的话,但有讨价还价之嫌,于是牙一咬、心一横,道:“您,您也不想您的身份,被,被小鬼我捅出来吧……”
听见这句话,游执原本的笑脸没有了,他眯起眼睛,低头看那鬼,冷笑道:“威胁我?”
“不敢不敢不敢!”那鬼一缩脖子,“我,我替您保守秘密,但,但但但,但您,您行行好,我就一普通鬼,从没害过人……”
远处的时谨礼听见它嚎,一指晕在地上的李檀,怒道:“那这算怎么回事?”
“代若妍是自己死的!”那鬼球从游执手里滚出来,掉在地上,又砰地变成人形,“就,就,就那天出车祸,她,她她她,她那啥了,我我我,我才,这啥的。”
游执啧了一声:“那你找他弟弟干什么?”
“代若妍”一脸委屈:“不是我找这位大人的弟弟,是,是您弟弟找的我,他俩,就他和代若妍,他俩之前就好了。”
闻言,时谨礼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扭头去看被落在后边儿的李檀,呸了一声:“狗崽子。”
坐在地上的“代若妍”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但一口气还没出来,就见浓雾瞬间席卷医院走廊,黑白无常自黑暗深处现身,一个拎着锁链、一个拿着哭丧棒,站在一起看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