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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执把门口的鞋摆整齐,又收拾了茶几上的空奶瓶和塑料袋,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时谨礼房间门口,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时谨礼家的主卧里只有两张沙发和一张工作台,三面墙上都打了玻璃柜,每个格子里都放着各式各样的法器,俨然被他改造成了一个小型博物馆。他自个儿睡临山的次卧,和客房差不多大,就在游执隔壁没多远。
次卧的窗帘拉得很紧,把随风飘扬的雨丝遮挡在窗外,床头插座上插了个小幽灵形状的夜灯,橘黄色的暖光照亮了小小的一片。
床头柜上摆着正在充电的手机、没喝完的水、几瓶外国牌子的保健品,还有一个形状怪异的法器。
法器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在游执靠近时猛地闪了两下,将遮在时谨礼脸上的真丝眼罩照得反光。
游执站在床边,一扬手,法器上的金光一抖,很快归于熄灭。他笑了一声,微弱的气流从他的鼻腔中喷出,发出很短促的声音。
他就这么站在床边,垂眼看着床上熟睡的时谨礼,似乎想要从这张被遮住的脸上,看出曾经存在过的另一个身影。
过了很久,他缓缓俯下身,替时谨礼掖好被角,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很轻的、一触即分的吻。
……
晚十点,红檀市人民医院。
雨下的很大,砸在伞面上发出噗噗的闷声,将伞下的步雅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里。她举着伞,不停地踮脚朝不远处的道路张望,有些激动,也有些紧张。
几分钟之后,道路尽头闪起两盏橘黄色的车灯,车灯将交错下落的雨丝照亮。
步雅眼睛一亮,脸上浮现出一种等待许久、沉寂已久后终于得以实现某种目的的满意笑容。
出租车缓慢停至医院门前,步雅举着伞快步上前,在车门打开前用伞遮住不停落下来的雨滴。
穿着黑色紧身皮裙的女孩推开车门出来,看见她,露出一个及其妩媚的笑容:“王雅姐姐?真是麻烦你了。”
步雅也笑,但她笑得很冰冷:“怎么现在才来?”
“今天晚上突然下暴雨,店里的客人都在躲雨,关门就晚了点。”黑裙女孩抱歉地笑着,“姐姐,王皓怎么样了?”
“还没醒。”步雅带着她往医院里走,她温柔又细心,放任自己的左肩被雨水打湿,也要将黑裙女孩保护好,“你待会儿上去看见妈妈,一定要礼貌尊重,她最讨厌不讲礼貌的女孩。”
黑裙女孩笑着点头:“我会的。姐姐,你真漂亮。”
步雅笑了笑,没接话,又听她道:“对了,姐姐,你知道王皓的前女友吗?”
步雅额间的青筋突突跳起来:“前女友?”
“他没跟姐姐说过吗?”女孩有些惊讶,“不过也是,男孩大了是不大爱和姐姐说这些,我弟弟也这样。”
步雅完全没心思跟她讨论男孩大了对姐姐怎么样,她的声音已然带上了些难以置信的颤抖,她紧盯着身边的女孩,问:“他前女友怎么了?”
女孩笑着说:“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听他提过几次,说他们明明都分手了,她还纠缠不清。唉,不过这个前女友也是,事太多,要我我也烦。”
“什么事……太多?”
“挺多事吧,王皓说她可烦人了,什么事都要管。在家里还要抢阿姨的事情做,不需要她帮忙她还硬要来插手,王皓有好几件衣服都被她洗坏了。”女孩忍不住嘲笑,捂着嘴嘻嘻笑起来,“姐姐你说说,王皓的衣服哪能水洗呀?”
步雅的后槽牙咬得死紧,她脸上的笑容随着女孩的话语逐渐消失,最后变得脸色苍白,她慌乱地走着,冷不丁在台阶上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女孩吓了一大跳,惊叫道:“姐姐!王雅姐姐,你,你怎么样?”
步雅狼狈极了,她摔在潮湿的雨伞上,短袖被濡湿一大片,头发也被瓢泼大雨浇湿,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上。她倒在地上,眼泪和雨水融为一体,女孩着急忙慌地把她扶起来,匆忙跑进住院部大楼找护士。
“不,不用。”步雅叫住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快上去看王皓,不能让妈妈久等。”
女孩啊了一声,表情为难:“这样不好吧?你摔伤了,我还是……”
“你上去!”步雅陡然拔高了声音,又很快偃旗息鼓,她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指着住院部走廊尽头最里面的电梯门道:“零九零一病房,坐那个电梯上去,一出来就是。”
“姐姐,那你……”
“我自己去找护士就好,你快上去。”步雅一瘸一拐进了住院部,笑着目送女孩一步三回头地走向电梯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