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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是什么东西?”他问游执。
“不知道,”游执摆手,嘴里还没咽下去的肠粉把他的腮帮子撑得鼓起来一块,“三十六狱里的东西吧。”
虽然黑白无常一直没说过游执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时谨礼身份特殊,地府不可能真的随便给他找个人来帮忙。但凡人没死,魂魄进地府都是要折寿的,游执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时谨礼觉得他应该经常去地府。
游执见他不说话,又说:“你觉得是什么鬼?”
时谨礼拉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说:“不知道,等他自己来吧。”
游执啊了一声,说什么?
“等他自己来。”时谨礼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我姑既然说她看见了两个周太太,要么那鬼没走,要么周太太跑了。不管怎样,它都得回来看。”
“那要是不来呢?”游执奇道,还想看看他有什么好办法。
时谨礼咬了口叉烧,冷笑着说:“那就不来,吃完东西继续找。”
不多时,时谨礼吃完饭,坐在桌边喝茶,倒是游执坐在门边埋头苦吃,活像饿死鬼投胎。
他一边吃河粉一边往外看,目光飘到外面的大厅里时,他看见一片紫袍飘过去。
游执像是没看清楚似的眨了眨眼睛,下一秒,桌对面的时谨礼已然像只等待已久的豹般窜了出去。
他动作很快,快得让人看不清楚,游执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从桌对面闪出了包间,然后大厅里传来惊呼,等他追出去的时候时谨礼已经不见了。
他也想追,但前台小姐带着俩牛高马大的保安挡在门前,笑眯眯说先生请把账结一下,您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前台小姐笑得和气满满,跟他礼貌沟通,但游执觉得如果他说没钱,那么她后面那俩保安就要跟他礼貌动手了。
时谨礼循着臭味追进茶楼后的居民区里,他跟猫一样灵活,在窄小的巷子里穿梭,像是一尾入海的鱼,又像是一只捕猎的兽。
他在风里听见了金属链的声音,哗啦啦的响。
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间,正是吃午饭的时候,路上没什么人,只偶尔会有匆匆赶回家给孩子做饭的母亲。时谨礼抽出藏在腰后的小剑,最顶上的两枚铜钱在太阳底下泛着油润的红光。
空气里的臭味很明显,他振臂一甩,顶端的两枚铜钱就飞起来,高速旋转搅动周围的空气,发出呼呼的风声,像子弹一样飞出去。
铜钱在空中划过两道圆润的弧线,嗖一声碰在一起,像是绞断绳索的剪刀,在一片腥臭里剪下了什么东西。
时谨礼听见一声鬼叫,那鬼因为痛慌了神,露出了一片紫色的衣角。时谨礼压下眉毛,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着狩猎者的精光。
他两脚踏在墙上,正要借力闪进急转的巷口,就被其中突然冲出来的人撞倒在地上。
混乱之间那鬼早就跑得无影无踪,时谨礼在心中大骂岁星,心想你兄弟几个平时管的挺宽,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帮忙?
他翻身站起来,见程漱被他撞得两眼冒星,靠在墙角像是瘫了,起都起不来。
“阿礼,你在哪儿呢?”后面传来游执的叫声,时谨礼探出脑袋看了一眼,游执一手拎着条生了锈的破链子晃荡,一手放在嘴边做了个临时喇叭喊他的名字。
“阿礼啊,”游执不依不饶,“阿礼。”
时谨礼让他叫得烦,压根儿不想搭理,他把脚边上的程漱拽起来,问你怎么在这儿。
程漱让他迎头痛击了一下,脑瓜子嗡嗡,觉得自己被撞出了脑震荡,好半天才在游执的背景音里看清时谨礼的脸,哎呀了一声,说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俩人身后的巷口里就传来游执应景的一声:“在这儿呢?”一时间三个“在这儿”此起彼伏,游执看见程漱,吹了个口哨,又问:“二师兄,你怎么也在?”
他这句“二师兄”拖长了调子,听着懒懒散散的,还带着点儿笑意,让人联想到电视里大耳朵的二师兄。
程漱揉着被撞青的脑袋,朝游执点了点头,又对时谨礼说:“你姑姑来了事务所一趟,来家里拿纸钱的鬼说在她身上看见了阴气,猜她刚才碰见过脏东西,我就来找你,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用,有我就行。”游执笑道,之后又转头看向时谨礼,“怎么说?”
刚立秋没多久,天还很热,时谨礼已经出了一头汗,拢了拢散下来的碎发,重新把头发盘好,露出一截被晒红的后颈:“得想个办法抓了。”
游执甩着手里的破链子,把尾端也锈得不成样子的三角爪钩提溜到他们面前:“这什么玩意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