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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存于阴间,阴间的前身是大荒,鬼族发源地,据说当年天光还没照亮大荒、阎君还没从天上下来的时候,一位手眼通天的大鬼王就已经存在了。
他活了几千年,是地府里资历最老的鬼,阎君负责管神,鬼王负责管鬼。
阎君是三清天外派的神,大多数时候不插手地府事务,主要起监察作用,有点儿像阳间的监察委员会会长。
故如今地府的工作链大致为:鬼王负责下令,黑白无常负责传话,时谨礼们负责干活。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筋绷,后座上的杨智努力把自己往座椅里缩了缩,见副驾上的游执盯着他师叔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露出一个笑。
八颗整齐的白牙差点把杨智闪瞎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听见游执说:“可惜了,我是鬼王派来的。”
时谨礼点点头,没再说话了。他沉默地把车开进公用停车场,杨智扒着车窗,随意往外看了一眼,说:“谁啊,把车停我们位置上!”
“没谁。”时谨礼把车停好,解开安全带,“那也不是我们的位置。你查到没有?”
“还没。”杨智抓着手机下车,“快了快了。”
他跟在最后往事务所走,听见走在前面的游执跟时谨礼说话:“阿礼,你说他偷那么多猫干什么?”
“我哪知道。”
这也是时谨礼最为疑惑的地方之一,一个普通人,身上没有鬼族痕迹,那他偷猫干什么,猫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是说他真的以虐杀小动物为乐?
时谨礼啧了一声,心想这也太变态了,什么人渣。
这时,游执又突然凑到杨智身边,冷不丁说:“不是让你查岳攀攀吗?你怎么在逛论坛?”
杨智这小孩儿有的时候是真不靠谱,时谨礼一听就要骂人,突然,他敏锐地从游执的话中捕捉到了某些重要的关键词,立马朝着急忙慌想把手机关了的杨智道:“你在论坛里搜一下那个希恶鬼的帖子。”
游执的表情起了某些细微的变化,但没人注意到,他垂下眼睛看杨智的手机屏幕,听见身边的少年说:“师叔,我联系过网警请他们删——我操?怎么还有?”
杨智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新开的、有关希恶鬼游戏的帖子。
“春风吹又生是吧?”杨智不住汗颜,正要再给网警打电话举报的时候,听见时谨礼说:“往下拉。”
他不明所以地往下拉,见楼主在楼里放了一张图片,边缘的道路和建筑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时谨礼眼神一暗,对游执说:“这里是邢锦家。”
……
“我市气象台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预计今晚至明晨将有特大暴雨……”
这一天的天气不算很好,下午的时候太阳隐进了乌云,天黑得比昨天早很多。邢锦刚刚参加完一个联合录制,和朋友们告别后疲惫地往家走。
她捂着酸痛的后脖颈进了院子,在包里翻找钥匙开门,家里静悄悄的,没有迎接她回家的猫叫声。
大白馒头已经丢了半个月,但她始终无法习惯没有爱猫陪伴的日子,邢锦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扑倒在放着白猫抱枕的沙发上。
“馒头,”她把脸埋进抱枕里,闷闷地叫小猫的名字,“妈妈好想你,你到底去了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安静的房间和孤零零的猫爬架。
邢锦在沙发上趴了一会儿,十分钟还是一小时,她也记不清,她拿着手机刷短视频,每隔几分钟就要点进她的置顶视频,看网友的评论。
红檀有很多小动物爱好者都关注她,义愤填膺地在评论区对无耻的偷猫贼口诛笔伐,点赞最多的评论说:【如果一个人对比自己弱小的、可怜的动物都没有同情心,无法想象他会怎样对待他的同胞。】
邢锦看着视频中的自己,觉得有些难过,她至今仍旧无法从失去大白馒头的悲伤中走出来,因为她始终将大白馒头当作家人。
她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浑身都没有力气,墙上的挂钟一圈一圈地走着,她盯着表面上的指针发呆,又忍不住想起大白馒头最喜欢在摆在挂钟下的猫爬架上上蹿下跳。
邢锦咬着嘴唇,伸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悲从中来,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突然,她耳尖一动,听见院子里有很细微的声音。
她猛地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水,惊讶又忐忑地望向被窗帘遮挡住的窗户外面。
大白馒头还在的时候,会在每天傍晚出门与它的朋友一起玩,每晚回来时,总是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难道是……
邢锦顾不上穿鞋,抓了一把猫条赤脚跑出门外,准备款待离家多日的爱猫,而就在她跑进院子的时候,悉索声戛然而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