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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中忙着准备年货,厨下火光彻夜不熄,杀猪宰牛做糕饼,奴婢们忙得手脚不停。俞五
是本城的首富,不算田地与种麓场的收入,仅城中的十余间土产店,大秤进小秤出,也可以
日进斗金,家中婢仆如云,长工烟户数量可观,打手护院一大群,可说是钟鸣鼎食之家。但
旧城本宅其实没有多少人,妻妾老少婢仆,总数不超过一百,加上二十余名护院打手,人数
不算多。
俞五父子今晚到底在不在本宅?连他们的妻妾也无法猜测。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
有钱的大爷们,谁也猜不透他们的行踪落在那一座香闺内。
三更已尽,宅内大部分的人皆已安歇,只有一些仆妇在厨下忙。宅内四周,守夜的护院
共有四名,两明两暗,守护着十余栋房,似嫌单薄些,但有二十条恶犬相助,俞家的庄院便
成了金城汤池。
罡风怒号,天候奇寒,天字中影云密布,黑沉沉星月无光。
三个夜行人分两路接近。东路来的是艾文慈,他赤手空拳独自入侵。
由于是风怒号,冬季草木干枯,守夜的恶犬听觉受到干扰,接近半里内,恶犬尚未发现
人侵的人。
犬吠声刚起,他已用迅捷的身法,侵入了楼房深处。
四名守夜的人开始带着恶犬乱窜,只片刻间,二十余名打手护院全体出动搜索,家仆们
也纷纷披衣而起。
人多了,反而误事,恶犬也无法进入宅内,白忙了一阵,找不到入侵者的踪迹。
艾文慈藏身在一栋大楼中,等到外面人声渐止,方开始行动,首先找到一间内房。刚闹
过贼,房内的人刚刚回来不久,里面还有人声。伸手轻轻一推房门,房门应手而开、灯光外
泄,人影摇摇。
是两名仆妇,他已闪电似的抢人。两名仆妇刚看到人影,尚来不及辨是人是鬼,脑门立
被击中,应掌而倒。
他先掩上房门,然后弄醒一名仆妇。仆妇看清身旁的蒙面人人吓得浑身发抖,想叫却叫
不出声音。
“俞五住在何处?说!不说便杀了你。”他沉声说。
“老爷……老爷不……不在家。”仆妇恐怖地叫。叫声沙哑不易分辨字音。
“他在何处?”他追问。
“不……不知道,在……在城里。”
“俞源俞渊两个小畜生呢?”
“小妇人确……确是不……不知道。”
“有谁知道?”
“宅中谁……谁也不……知道。”
“金银财宝藏在何处?”
“须……须问老……老夫人。
“老夫人住在何处?”
“在后面第……第三进的内……内院。”
他将仆妇捆上,塞住口丢在床上,熄了灯径奔内院。
院子里的走廊下,有一名带剑的打手把守着内厅门。他略一沉思,推开了后门。大踏步
走出,通过院于低问:“有发现么?”
廊下的打手做梦也没料到入侵的人如此大胆,黑夜中难以分辨身份,一面迎上,一面本
能地答:“老夫人已经安歇,并无发现……咦!你话未完,艾文慈虎扑而上,一拳捣在对方
的小腹上,左掌亦落,不偏不倚劈在打手的右颈根下。接着,抓小(又鸟)似的将人搞住,锁住咽
喉逐渐加力。
打手先是绝望地挣扎,最后不支昏厥。
他将人塞在暗影中,解开打手的剑系在背上,上前撬门。
内堂灯光明亮,不见有人。他排阅而入,找到了老夫人的卧室。室门紧牢,内有暗闩,
在外面无法撬开。他伸手叩门,轻叩三下。
久久,室内有个女人的嗓音问:“谁呀?怎么乱敲门哪?”
他捏住鼻子模仿女人的嗓音说:“老爷派人传来口信,有事禀告老夫人。”
里面的人一面开门,一面问:“咦!三嫂呢?她为何不来传话而叫你来?你是……”
他不等对方开门,猛地一推,房门倏然而开,一名侍女出现在门内。
侍女正想叫,便被他抢入搞住,掩住小嘴叫不出声音。
他用脚关上门,一掌将待女拍昏放在一旁。这是一间没有套间的内室,两侧有侍女的卧
房,内侧方是内房门。内房门是不上闩的,以便伺候的侍女出入。他推开了内室门,里面灯
光幽暗,金碧辉煌的家具一尘不染,一帘一帷皆是云纱罗所制,牙床上锦装五颜六色,帐架
床栏似乎都是经过巧匠精镂的制品。房间宽敞,四角放了四具特制的铜制大火炉,不见烟
火,但热流荡漾,满室温暖如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