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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简要地说,朝中的奸臣准备造反,已经准备多年了。当年
的皇上是个疯子、狂人、昏君,奸贼已收买了朝中大部分狗官,厂卫已成为
奸贼的家臣。
老人为了此事,一而再揭发奸臣的阴谋,皇上不但不听,为了此事,
冤杀了不少揭奸的忠臣。
老大人是最幸运的一个,也落得退职致仕。奸贼不放过老大人,出动
了不少爪牙行刺,欲置老大人一门老小于死地。老弟,你明白了么?”
彭松却接口问:“咦!你不是指责杨老弟不配保护老大人返乡么?那
么,你是知道此事的,为何要问?”
辛文昭摇头道:“我是今早才听说的,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真的?”
“我为何骗你?”他不悦地反问。
范林长叹一声,怆然地道:“据我所知,咱们这次舍命保护老大人,前
途凶险,九死一生。
咱们这些满腔热血拼死保护忠臣孝子的草莽英雄,死不足惜,老大
人⋯⋯唉!等到奸贼举兵,天知道有多少生灵涂炭!
目下厂卫鹰犬齐出、奸贼派出的高手更是可怕。咱们毫无机会,只能
凭一腔热血,义字当头。洒热血抛头颅在所不惜。
老弟,你能为忠臣义士尽一番心力么?如果有所顾忌,及早退出还来
得及。咱们这些人死不足惜,老弟你年轻有为⋯⋯”
辛文昭挺身出舱,木立舱面如同石人。
宫永也随之而出,留下舱中的三个人发呆。
“我⋯⋯我说错了什么9”范林讶然向彭松问,欲出舱内向辛文昭请求解
释。
彭松伸手相阻,低声说道:“不要打扰他,他心中在天人交战。”
辛文昭的心中,确是在天人交战。
往事如烟⋯⋯
四
满天飞絮,黄昏降临,天宇间显得格外迷茫阴暗。
一艘快船驶入南京池州府的地境。
这一带江流平静,船不禁夜航,但这偏僻的江湾极不安全、碰上暴客
凶多吉少。怪的是这艘快船从江西入境,竟在香口下游六七里的一处偏僻江
湾泊船,不再向下放。如果要泊舟过夜、为何不到下游十余里的东流县泊舟?
更怪的是从船上传来一阵喝骂声和皮鞭声。几个壮汉正驱赶着一群男
女娃娃下船,娃娃们如惊弓之鸟,瑟瑟地发着抖,手忙脚乱地向岸上爬。
最后下来的三个男童,年纪稍长,约在十岁左右。
其中之一反捆着双手,脚上层然有脚镣,被一名大汉拖死狗似的拖下
船,一头栽在雪地中,立即一蹦而起,手脚相当敏捷。
鞭声震耳,大汉们挥动着皮鞭,亮着大嗓门穷叱喝:“小兔崽子,快依
次排队,快!
想挨鞭子吗?”
二十一个儿童排成一队,一名手握皮鞭的大汉清点人数毕,用打雷似
的大嗓门叫:“你们听清楚,今天晚上要走六七十里地,大雪封山路不好走,
不好走也得走。
山路崎岖不平,一失足小命难保、谁要是不下心,走不动或受了伤,
就地把他给活埋掉。现在,咱们启程动身。”
六名大汉押着二十一个男女小娃娃.开始向东面皑皑白雪掩盖的原野,
无声地蹒跚地蠕蠕而进。
积雪甚厚,一脚踏下去,雪直掩至膝盖。
即使是年轻力壮的人,走上二十里也会感到吃不消,何况这一群最小
是六岁,最大仅十龄的娃娃!
走不上十里地,便开始有人啼哭,有人呼爹唤娘了。
可是,押解的六名大汉都是心如铁石的人,都带了皮鞭,沿途呛喝、
叱骂、鞭打⋯⋯全无丝毫怜悯的心肠,一股劲地催促着这群可怜的小羔羊赶
路。
幸而只有两个六岁的女娃,在年长孩子的帮助下,勉强可以走动。不
至于掉队。
十里,二十里⋯⋯
午夜了,他们到达一座山丘下的木屋附近。领先的大汉发出两声短啸,
震得树上的积雪簌簌往下坠。
木屋方向传来了一长一短的两声回啸,大汉扔头叫:“前面是站头,在
此地进食再赶路。”
一名小童艰难地拖着麻木的双腿,抹掉了脸上的雪花,哭泣着说:“大
爷⋯⋯我走不动了,请你⋯⋯可怜可怜我吧!放了我⋯⋯”
“叭!”一声鞭响、走在一旁的大汉残忍地给了小童一鞭,厉声骂道:“该
死的小兔崽子,走不动也得走,再噜苏就活活打死你,反正有你一个不算多,
无你一个也不算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