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生母并非性情温软之人,她刚烈暴力,视纪弘益为事业的跳板,而非可依靠的ATM。
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大,谁也不让谁,常常吵架,将家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
闻言,云小言下意识像安慰朋友那样拍了拍纪宸霖的腿。
不等他收回,纪宸霖就突然握住了他的指尖。
男人掌心的温度滚烫,粗糙的茧子轻轻地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似乎在昭示着这些年所遭受了多少苦难,付出了多少努力,才从任人摆布的孩子,走到了现在这样的地位。
云小言从这包裹着他的,温暖的触感中感受到了安全感。
想到纪宸霖可能也需要他给一些心理安慰,所以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为了避嫌而缩手了。
“然后呢,你爷爷将你接走了吗?”云小言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双亲皆在却无端被接走,未免会遭外人议论。”
纪宸霖捏了捏少年的之间,颇不在乎道: “照他的话来说,男孩子多受点苦怎么了?又没有死,没必要太过呵护。”
“那你的猫……”
“被他们杀了。”纪宸霖有问必答, “他们不仅想控制对方,也想控制我。在得知我唯一在乎的东西后,就常用它来威胁我。”
纪宸霖冷笑一声道: “在小猫重伤之时,他们甚至看起来比我还崩溃,连夜联系附近的兽医,但还是无济于事。”
云小言心脏有些发酸。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崩溃”这个词和纪宸霖划上联系。
“所以啊,”纪宸霖无所谓道, “那段暗无天日的,被人控制的日子让我心理扭曲,我见不得任何猫出现在家里,也见不得爱恨交织的婚姻。”
云小言心疼地摇了摇头,想安慰男人,告诉他他没有心理扭曲,这一切也不是他的错。
但下一秒,他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纪宸霖直视着他,谈论身世时都能轻松的语气,此时却倏地严肃起来: “那你呢?你当初刚结婚时就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是也想把我当成通往金钱世界的跳板吗?”
云小言没想到他话音一转,竟能将问题抛到了自己身上。
“……不是的。”云小言低下了头,想缩手但却被对方紧紧地攥着。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也并未说谎。但这并不能演示他“喜欢”对方的真正理由,也很是肮脏,很是不能见人。
好在纪宸霖没有深究,而是换了方向问道: “那为什么突然不喜欢我了?想跟我离婚?”
“我……我……”云小言说不出话来。
其实他可以有很多理由,什么见纪宸霖对初恋念念不忘而想放男人自由啊,什么久久追不到纪宸霖所以心灰意冷放弃了啊,等等。
但一想起纪宸霖刚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他就胡编乱造不出一句话。
那可以诉之于口的魔幻身世,悲惨经历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而冰山之下的八分之七,定是连纪宸霖都无法承受的生命之痛。他不忍心再骗对方。
“没事,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纪宸霖将一份离婚财产分割书放在桌面上,道, “但再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可以吗?若是两个月后你依旧觉得无法相处,我们就离婚。”
两个月?怎么又是两个月?
他和雨林约定见面的日子,也是两个月后。
云小言已经为了族内亲戚,家族荣辱伤害了雨林一次,已经下定决定绝不会再辜负对方了。
但纪宸霖……
他大脑里两个不同声音的小人疯狂打架,举棋不定。纪宸霖倒也不催,就坐在原地看着他,捏着他的手指。
云小言被他捏的有些受不了,开口道: “……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不能反悔。”
他只能爱雨林一个人,但他可以把纪宸霖当作朋友当兄弟来相处,让朋友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爱上更值得他爱的人。然后,两个月后他们一拍即散,各自奔向真爱。
“嗯。签协议,找律师来见证。”纪宸霖勾了勾唇角。
不是那种惯常出现的冷笑或者哼笑,而是难得一见的,发自内心的喜悦。
“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对我改观了吗?”云小言垂眸问道, “我记得你之前也不喜欢我的呀。”
男人思索着措词。
“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的态度就和对别人不一样。我没意识到这种不同寻常,也不愿承认,因为我心中有一道坎,一直迈不过去。但昨晚,这道坎消失了,我想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欢你了。当然,对于你的突然喜欢与突然放手,也并非毫无芥蒂。”古希腊时期掌管哑谜的神纪宸霖如是说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