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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的如我猜测这般是枚金簪子,那么在这宫中,能调动陆绩还有何勇的人,并不多。”
“陆绩……陆超然……贵妃……”
洛璃小声念叨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一切都恍然大悟了。
“会不会是陆超然有意设计想要害你?”
林西风淡淡摇头,低缓道:“他没那个胆子,敢在皇上身上做文章。”
“如果通过刺杀皇上栽赃我,这个风险冒得也太大了,一但行差踏错分毫,便是满盘皆输。”
他低了低头,再继续道:“况且,如果真的要害我,肯定精心预谋在先,那西风军的令牌也不至于如此大意,再者,证据也不会如此简单。”
随及冷笑一声:“都是带兵打仗的人,还没蠢到这般地步,要不然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
洛璃听得很是认真,也很是明白。
她很赞同林西风的话,继而将陆超然陷害林西风这个选项给删除掉:“那应该不是他所为。”
“金簪子如若真的是姨母从一个女人头上拔下来的,我的预感就只有两个人,要么就是皇后,要么就是贵妃。”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色无比沉重和锐利,像是在黑夜中摸索猎物一般杀伐果断。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马车很快就出了宫去,回到了丞相府。
洛季安听闻二人回来的消息,也立即出了屋来。
他看着洛璃手里捧着的东西,便问道:
“可是见着了?”
“嗯。”
洛璃揉了揉额头,总觉得眉梢紧紧的,一阵抽痛之感。
“璃儿,你先去歇息,剩下的事情,我问西风便是。”
“好。”
说完她便径直回了自己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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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洛璃在景明陪同下去了静山寺,她找来一个法师,将徐海棠的穿过的衣裳交给他,往后这几天,她要住在这里,像办丧事一样,好好帮她祈祷,好好送她离去。
再不舍得,人已成灰。
人走茶凉,伴随着她的心也凉了不少。
她一天闭着眼睛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
有时候一口水也不喝,一天下来什么也没有吃,整个人端端正正地跪立在佛像之下,十分虔诚。
周围弥漫着一股香味,法师不断念着经文,敲着手上的木鱼,她既是给自己姨母祈祷,也为了春和、宛若祈祷。
偶尔脑海里会想起上一世的种种画面,直到她从城楼一跃而下,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被吓的抽搐一下,然后迷离地睁开眼。
开始责备自己,好像忘记了这一世刚苏醒过来的初衷,她可不是来做善人的,为什么又要如此懦弱的被人摆布……
静山寺位于山顶,夏天并没有酷暑,周围都是青山绿水,早晨起来有清凉的薄雾,晚上有那飘渺的落日与晚霞。
这时,洛璃正坐在台阶之上,俯瞰山下风景。
落日余晖拂过她瘦削又如脂似玉的脸庞,长发随意披散着,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之物,穿着简单的一席纯青色的长袍。
她眼里顷刻间便盛满了晚霞的光辉,望向宁静致远的天空,望向那飘渺得不能再飘渺的山脚。
待久了,便不想下山了。
不想再去污秽的人世间,沾染那些烦心事。
如果不是身上背着万千重的仇恨,她想着,余生就一直呆在这上面该多好……
“阿璃。”
听见有人唤她,便侧目而来,立体的轮廓在橘红色的光芒之下显得分外惹眼。
林西风缓缓而来,看着她背后是一片火红的晚霞。
“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都是小伤,已经痊愈了。”
他坐到她身旁,“你呢?待了这么多天了,思绪理清楚了吗?”
洛璃敛眸垂下,唇角微微上挑,平静温和多了。
“嗯。”
她再次抬眼和他对视着:“姨母、春和和宛若,她们走了,可是我还活着。”
她用最平稳的口吻,诉说着这世间最悲伤的言语。
一笔带过之间,夹杂着她坚定地为她们报仇的决心。
林西风就这样垂眸凝望着她,就连风也如此,将她长发吹起,飘荡在他脸上。
洛璃看着他出神的表情,笑了笑:“怎么看傻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他蓦地点头:“好看,比仙女都好看。”
她将自己头发束了束,嘟囔着:“这几天没心思梳理头发,都乱糟糟的。”
“景明呢?”
“她去弄膳食去了,见我不怎么吃东西,可急坏了。”
林西风微笑着,帮她那几缕没束到的头发揉进她的手心。
两个人的手这时触碰到一起,好像彼此冰冷的心突然有了温度,然后渐渐发痒的感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