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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的百姓们见到压在他们心头的贪官落网,一个个振奋人心痛斥“狗贼。”
也不知是谁扔了腐臭的烂叶子在袁双身上,原本肥头大耳的袁双已经被折磨得整个人瘦削一番,再看到曾经瞧不起的百姓,居然唾沫口水飞在他脸上,还往他身上扔菜叶。
袁州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他眼下是阶下囚。
袁双愤慨阖眼,打算闭耳不闻,可耳畔传来污秽之声,久久没有消散。
在袁双愤怒又惊惧下,身后还跟着几辆囚车,百姓们知道他们也是贪官,照样不留余地痛斥一顿。
那些官员被他们之前瞧不上觉得低贱的百姓这般羞辱,有几人当场想自戕,有几人则是苟且偷生垂下头。其中倒是有一人,落落大方,端坐在囚车,粗布麻衣囚服,哪怕双腿双手都有枷锁,脸上身上到处有污渍,却难掩他出众的气质,久而久之,有些百姓避开这辆囚车。
江辞睢余光瞥见这一幕,冷哼一声,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趁机报仇,可看他悠然自得完全不像是阶下囚的身份,实在令人恼火。
他低头吩咐了几句金利来,中途大家歇息。
裴少韫面对馊掉的饭菜,再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俯瞰他的江辞睢,知道他是故意报复,莫名想到倔强的江絮雾,他垂下头,脸上全无被羞辱的情绪,心如止水地食用眼前只有几片烂叶子的晚饭。
跟在他们一行身后的江絮雾,混迹随行的官兵队伍里,身后还跟着伪装的青衣。
她在听到阿兄要回京州,想方设法混进军队中,想要寻找机会去跟江辞睢相认,谁知会见到裴少韫被羞辱的画面。
一向风光霁月的郎君,长年白衫,披着温润的皮囊,虽骨子是个疯子,可她也从未见过他狼狈的一面,况且他还受伤。
她知道阿兄是故意帮她出气,才对裴少韫不客气,一时之间,她心情复杂,拉着身后的青衣道:“你们大人不是苦肉计吗?怎么还要装成这个地步。”
青衣摇头,“卑职不知道。”
江絮雾蹙眉,强行将眼前的画面忘记,目光追逐前方坐在马上江辞睢,见他面上沉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絮雾看得出来阿兄在苦恼一件事,很想上去找阿兄,可队伍纪律森严,她一往前走,几名官差凶神恶煞望着她,前面江辞睢似乎遇到棘手之事,骑马往前打头阵,两人的距离变得越发近。
青衣悄无声息扯了扯她的袖子,江絮雾这才按兵不动。
“你说我要是大喊兄长,他是不是会回头,我们能相认。”
江絮雾兴致勃勃,想要与兄长相认,可青衣望了望她伪装男子的面容,清瘦,黝黑。
“江大人要是认不出你来怎么办?”她指了指江絮雾的面容。
“我兄长肯定能认出我。”
江絮雾信誓旦旦,正想开口,前方冒出不知死活马匪,好死不死想抢劫囚车,难怪江辞睢忽然往前走。
江絮雾眼睁睁感受到前方骚动,青衣为了她的安危一直护在她身后,一炷香的工夫,也不知有多少胆大包天的人来劫囚车。
这一路上不安分,江絮雾愣是没找到机会开口。
到了傍晚,驻地扎寨,江絮雾才找到机会,想去寻阿兄,可半道上,她听到裴少韫咳嗽的声音。
江絮雾权当没听到,可她走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兄长,反而耳畔的咳嗽声音越发明显。
她嫌这声音嘈杂,也有人跟他一样,这不江絮雾亲眼看到歇息下来的官差吃饱喝足,在打盹,听到裴少韫断断续续咳嗽声,抽起身上的皮鞭往他身上一抽。
高高在上的裴少韫,竟会有朝一日落得这般下场。
她甚至都看到裴少韫修长的手指骨节凸出,还强忍着咳嗽,蜷缩身体,任由鞭子的抽打。
看得她眉头紧皱。
裴少韫不应该是这样。
江絮雾不在乎,耳畔却听到鞭子逐渐加重,一下又一下,当她走到不远处,回头发现那名官差还对裴少韫动手,可他依旧安分待在囚车。
“他是你的主子,你不帮他一下吗?”
江絮雾感受到青衣的接近,出声询问,青衣淡然瞥了一眼,“卑职眼下要保护小娘子。”言外之意,这事不归她管。
可是听着耳畔的鞭子声,还有官差污言辱骂他的话,令她一直蹙眉,于是她捂住耳朵,佯装听不见。
到了傍晚,她还没找到阿兄,犯困的她临时被人喊去巡逻,青衣被命令去别处。
青衣悄悄地道:“我待会去找小娘子。”
江絮雾颔首,两人就佯装官差,深夜到处巡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