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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见江絮雾毫无反应,便想到裴少韫的吩咐,准备下去赶走那群人,可是一向发呆的江絮雾摆摆手。
绿宁一怔,这还是她头次看到江絮雾有了反应,可之后见她一如既往在窗棂发呆,绿宁不再多言,一直守着她。
也并未告知裴少韫这一点。
反倒是江絮雾心情宁静了不少,无论是不是她的缘故,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天地之大,犹如苍穹广阔,她不信裴少韫能追她到天涯海角,至于沈长安,她们有缘无分,是她对不住沈长安。
江絮雾垂眸,思绪回转,呆坐在凉亭,想到近日裴少韫行事古怪,折磨人的本事都让她几乎要暴露出来,可眼下抱梅居然来看她了。
见到青衣。
江絮雾了悟,原来青衣也会帮她吗?
细雨斜风,凉亭外的湖面掀起涟漪。
她想,若是想逃出去,可否借助青衣的本事。
江絮雾沉思,面子上依旧是发呆麻木,不知何时,裴少韫居然又从外头回来,这次他身上血腥味很重,走来踉踉跄跄。
她几乎掩面失色,为了不引人怀疑,又佯装发呆,不理会人,裴少韫早已习惯她这段时日无动于衷的模样。
他坐在石凳,血腥味被东风一直送入她的鼻息间,江絮雾捏紧了藏在袖中的手里,耳畔听到裴少韫的自言自语。
“今早皇上病重,下了圣旨三皇子当太子。随后我被中书省的陶大人弹劾,说我贪赃枉法,要治我贪污受贿的罪证,还联合十名官员,集体弹劾,要贬黜我的官职。”
“可惜,可惜。”他捻了一下手里的香囊,狭长的眉眼拉长,流露诡谲的笑意,小呷了一口茶水,轻声道:“皇后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这么好的棋子。”
裴少韫若有所思地说着,便起身走到江絮雾的面前。
他走动间,脊背被仗罚隐隐约约作疼,裴少韫视若无睹,半蹲在她的面前。
江絮雾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可她并不能问他,静静发呆,将眼前的人视若陌生人。
裴少韫见她这般,探出手,为她将云鬓的发簪扶正。
“小娘子,你这个样子,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恨都不恨我,也不心疼我,我有时在想,自己是否要送你回去。”
“可是我知道不能,哪怕你死了,或者我死了。我都要我们生死同穴。”
江絮雾听他接着说道:“我今个下朝,早已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做了棺椁,金丝楠木的棺椁,厚葬的金银珠宝,风水宝地,我也一一会安排好。”
江絮雾捏紧了手,他怎么忽然一副要死的样子,是发生了什么吗?
裴少韫在说完这些,没有道出原委,轻笑了一下,扶起她的下颚道:“你瞧,若是之前的你听到这些话,一定要说我疯了。”
可惜。
裴少韫轻咳几声,身上的伤势复发,江絮雾的余光瞥见他的后背洇了血迹,可他没有叫疼,只是死死抓住江絮雾的手腕,轻声道:“小娘子,我能喊你阿雾吗?”
“不对,沈长安喊你阿雾,我可不愿意跟他用一样的称呼。”
“小娘子的称呼又常见。”
“以后,我喊你阿絮可好。”
大夫很快赶来,为他在凉亭上药,宋一这时匆匆忙忙地赶来。
“皇后宫中发生巫蛊案,皇上大发雷霆,把皇后关进坤宁宫,不让任何人进出。”
江絮雾见他们毫不避讳自己,悄悄听他们的对话。
裴少韫的上衣被脱下来,露出狰狞的伤痕,由于皇后亲自带人保住下,还拿到了陶大人侄子欺凌百姓的证据。他仗势欺人,打伤了一户农家还抢占了其独女。
陶大人百口莫辩。
皇上大怒,而皇后还找到澄清裴少韫的证据,虽不足以彻底洗清,但是官职尚能保住。
可皇上设计这一局,本就是要清算皇后的人,眼见他无事发生,皇帝却用其他理由将他杖责了一百杖。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为了皇后下马威。
裴少韫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幕,眼眸深沉。
待到大夫上完药后,凉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有佯装自己是石头的江絮雾。
“大人,咱们要去帮皇后吗?”
“你以为皇后是吃素的吗?”裴少韫轻咳几声,脊背连绵被杖责的血痕蜿蜒起伏,看得宋一触目惊心,这些侍卫还真是往死里搞。
“可皇上摆明要为太子算账,皇后这次凶多吉少。”
“太子之死,呵。”
裴少韫余光觑向江絮雾发髻上的梅花簪子,若有所思道:“皇后不是善人,定然有后招,你等准备的东西,备好了吗?”
宋一低垂,“一切都准备妥当,等着三皇子入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