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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裴少韫此行是找沈长安来说何事。
她心中隐隐约约不安,白素跟在她身侧,江絮雾抬眸看向屋檐之上的碧海蓝天,云团揉皱,槐树的铜铃一直响个不停,吸引了她的目光,走了过去发现是有只狸猫贪玩用爪子晃动漆黑的铜铃。
狸猫察觉她们的到来,连忙跑掉。
江絮雾会心一笑,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阿兄这几日的书信还没到吗?”原本阿兄会每隔几日送信,可这段时日已隔十日,未曾有书信,令她心中不宁。
沈长安知晓后,还派人去京州打探,眼下还杳无音讯,如今沈长安也来了。
江絮雾思绪又不宁,余光却瞥见他们出来,这么快?
裴少韫察觉她的目光,远眺看向她,唇角勾起。
江絮雾皱眉,待人走后,她才来到沈长安的身侧,见他眉目紧皱,恐有大事,小心翼翼道:“发生大事了吗?”
“皇后病重前几日身体尚未痊愈,皇帝病倒,这几日都是三皇子代理朝政,但太子遭遇刺杀,太子妃为太子挡下刺客,香消玉,太子震怒,在抓到仅存活的刺客,得知是三皇子所为,太子提剑闯入三皇子府中,万幸被人拦下来,没有酿下大祸,但三皇子还是被刺伤了胸膛,昏迷不行。朝中官员眼睁睁看着眼下两位皇子都闹成这样子,太子事后整日喝得醉醺醺,守在太子妃的寝内不肯走出出去,三皇子又受重伤,皇帝病重不醒,最后朝臣官员请求皇后主持大局,皇后深明大义,强撑病体,垂帘听政。裴少韫今日来,是奉皇后的命令,召我回京州任职。”
“竟是这样。”
才过一月,朝堂诡谲风云多变。
“可是你来琮阳县不是皇后贬你而来,怎么又让你回京州。”
江絮雾想不透彻,沈长安竟然想到从未打开的圣旨,再看一脸担忧他的小娘子。
他并不想牵连她进去,轻声安抚道:“我不会有事,阿雾信我。”
“嗯。”看他坚定的模样,江絮雾露出浅笑。
两人而后一并用食,随后沈长安还因县衙有事,先行一步,在离去前,他担忧裴少韫又要弄出下作手段,嘱咐了几名官差守着沈府。
方才安心离去。
客栈里。
裴少韫靠在窗棂下棋,瘦骨嶙峋的手捏着白棋下在棋局中,待到手底下的人禀告沈府多了几名官差。
他嗤笑一声,吩咐他下去。
而后余光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青衣。
“我让你好好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是有越轨之事,你需要拦着,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打草惊蛇,眼睁睁看着小娘子亲沈长安?还绑走她身边的人?”
他语气温柔,可如今瘦骨嶙峋,早就少了往日温润的气质,眼下有种渗人的冷意。
“是卑职失误,卑职自愿领罪。”
青衣自知理亏认罚。
裴少韫挥挥手,命她自己去接受惩罚,待人走后,窗棂外飞来一只燕隼,脚尖绑着纸张,他拆开一览无余。
“江辞睢原来还跟前朝的人有关系。”
裴少韫用火折子点燃蜡烛,将纸张烧掉后,留下一片余烬。
他随后回到棋局,继续下棋静心。
几日后,宅院里的落叶窸窸窣窣落下,奴仆们扫地,江絮雾穿过走廊,来到沈长安的书房。
原以为这几日风平浪静,裴少韫真的是为了奉旨而来。
江絮雾正放心,可谁碰到金利来收拾包袱,疑心之下追上前询问,“沈大人不是过几日才走,怎么今天就要收拾。”
“大人说明天他就要走了。”金利来老实巴交地道。
江絮雾神色一愣,“他为何没有告知我。”
金利来摇摇头,不明所以,江絮雾这才来寻沈长安,发现他正在书房作画。
她原本气势汹汹地进来,可见窗棂外松柏屹立,布满沧桑,再观裴少韫,依旧一袭浆洗的长衫,面色严肃,手里握着的羊毛毫,端正地一笔一勾,好似与松柏浑然一体。
江絮雾步履轻慢,走近才看到他作的画。画上女子坐在竹簟上,手执书卷,廊檐下的湘竹随风摇摆。
女子若有所思地仰头,一只通题黝黑的野鸟掠过。
“这是我?”江絮雾看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再看衣裳耳坠,她诧异地出声,却见他刚好收笔。
“嗯。”他将作画好的画摆在书案上,等墨干透。
江絮雾很少看他作画,这次见他画自己,想到他之前送自己的一幅画,诧异地道:“你又要送我吗?”
不过这画的可真好,她定要妥帖放好。
谁知沈长安抿唇道:“不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