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絮雾走到他的跟前,抽走他的书卷,冷着脸看他。
“我要入睡了。”
可裴少韫哑然一笑,目光多了几分深意,“小娘子看起来有些急迫。”
江絮雾攥紧手里的书卷,面色淡然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因为我刚在书卷里发现一张海棠花的图。”
裴少韫从容地将藏在袖子里的海棠图呈现给江絮雾看,在窥探到她下意思抢走时,裴少韫轻笑,“这花间集,我记得没有绘制的海棠图片,更何况这图的作风,完全不像是我所绘画。”
江絮雾见他目光锋利,收起笑意,心中一惊,她知道这是裴少韫动怒的模样,忙不迭地后退,可裴少韫却越过紫檀案几。
几声轻笑,伴随着重物跌落的声音。
江絮雾被抵在案几,身后是裴少韫抵住她,令她无法挣扎,随后冰冷的手指覆盖上她的五指,随后扼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寸寸地收缩。
案几上是被摊开的海棠图,上面大小不一的海棠形状不一。
江絮雾还想挣扎地辩驳几番。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海棠图是我闲来无事绘制,你不会疑心又重了?”江絮雾怒斥他,可裴少韫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拿起搁浅的羊毛毫,沾着墨水,轻描淡写地绘制一条线。
随着他的绘制,江絮雾的面色逐渐惨白,因为裴少韫居然从每个海棠花的花芯里串出了一条关于山庄的路。
伴随着他安静地绘制,江絮雾骨节霜白,抿着唇,在他收笔的那一刻,江絮雾禁不住斥喝:“够了。”
“怎么够了,江絮雾,你就这么想离开我。”裴少韫用力扼住她的软腰,似要将她好生掐断自己怀中。
“对,困在这里是个没有自由的鸟,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江絮雾浑身颤抖,云鬓散开,云颈有愤怒蔓延的红晕,目光里是充斥对他的怨恨。
在这点裴少韫无比庆幸自己站在她身后,并不用看到江絮雾愤怒的目光,可同时他又升起暴虐的情绪,指尖拢紧江絮雾的手腕。
“别——”江絮雾生气地想要甩开他,可指尖被强制分开。
“我是你的夫君,你怎么能想离开我。”
“你不是,裴少韫,你永远都不是我的夫君。”
“我们是拜过堂的,你怎么忘记了,对那次你是被我绑回来,记不清很正常。”
烛火晃动间,云鬓香腮,玉颈绷紧,下颚扬起。
海棠图被墨水泼上一层,狰狞的骨节,青筋凸起,撑在案几边沿,几声闷,风中隐隐约约有血腥味。
夜雨悄悄落下,池塘里的荷花被雨水敲打,鱼儿早已不知道躲在哪里,唯独荷叶颤抖地承受雨水的拍打。
荷叶颠簸,一池荷塘春水流。
云阁旖旎混迹着血腥味,几声轰隆下,男人搂着柔弱只余下抽泣声的小娘子肩上,“你是我的。”
被折腾了一晚上的江絮雾,已经无法出声,只能嘶哑地道:“滚。”
可裴少韫并不听从她的,死死搂住她,目光里蕴含着某种偏执,“我们是夫妻,永远都不会分开。”
而后他吩咐婢女们备水,在事后他亲自伺候江絮雾沐浴,江絮雾崩溃不已。
她感觉自己被他全方位地掌握,一种强烈的厌恶令她痛不欲生。
可裴少韫将她抱在床上,温柔地对她说:“以后你别想跑,我们会在这里生活很久。”
江絮雾阖眼流泪,她不想听到这句话。
她不要裴少韫,她想要回去。
可即使是这样,裴少韫也不愿意放过她,还允诺会给她想要的一切,除却自由。
江絮雾忍不住地睁开眼眸,满眼的厌恶,还带着几分恶意。
“我不会喜欢你给我的东西,我这辈子只喜欢阿兄送我的东西,每逢六月,阿兄都会送我一盆昙花,会陪着我彻夜不睡,等待昙花一开。”她最喜欢与阿兄一起看昙花,情不自禁地落泪,想到紫扶院里的点点滴滴,对着裴少韫憎恶道:
“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裴少韫。”
江絮雾赌气地说完这一切,背对着他,将自己藏起来,她好想回去,回到紫扶院,那里有抱梅,有阿兄,院子里还有她亲手种下的梨花,还有……她想见见沈长安。
正当她思绪沉迷过往,无法自拔,身后传来关门的重声。
她以为裴少韫被气走了,身子不免又蜷缩起来,不知不觉中,她陷入了梦里。
梦里她回到了紫扶院,见到了阿兄,抱梅。
她又坐在秋千上,阿兄为她推秋千,梨花落了满院子。
正当她陷入梦中,却闻到淡淡的香味,紧随其后,她听到脚步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