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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雾闻言,侧身怒视了他一眼,随后不情愿地道:“我见到他,又不能说话。”
“但他认出你了。”裴少韫眉眼轻佻地看她。
江絮雾垂眸,“我不知道。”
“听闻沈长安曾赴京州赴试,正逢朝宁公主上街,车舆失控,公主几乎要摔下来,幸得沈长安救下送到医馆。”
江絮雾不知道沈长安与公主还有这样的渊源。
裴少韫见她听进去,若有所思道:“朝宁公主被救下后,为了报答恩情,特意许诺沈长安黄金万两相赠,可沈长安拒不接受。为官几年,从不结党营私,清正廉洁。”
“可今日他来,是公主邀约而来,等我下来不到几息,朝宁公主向我索求你。”
江絮雾听他言尽于此,蹙眉地道:“你怀疑是沈长安托公主要人?”
“猜忌而已。”他话是这般说,江絮雾听出他的胸有成竹,不禁冷笑道:“那裴大人可能会猜错。”
“是吗?那我能问小娘子你之前拎着手里的油纸伞是谁给你的。”
油纸伞早在江絮雾进车舆前,托付给青衣,避免被裴少韫深究下去,可她错估裴少韫的洞悉的本事,见他一副坦然自若,可眼眸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大有一副若是她说错了,便会撕碎她的想法。
江絮雾压住心底的恐慌,沉着地说:“廊檐下的雨很大,有雨水渗进来,加上我身子弱,又在咳嗽,他自是注意到我。给我油纸伞这点我也很惊讶,其余的你可以找青衣一并问清楚。”
江絮雾解释清楚,便借着刚刚的话,面色彻底冷下来,“如果裴大人你要是不信任我,也就算了。”说罢,她咳嗽几声,挪动身子,离他又远了。
裴少韫见她愤慨,目光掠在她发白的唇角上,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被他拢了些。
“是我生性多疑,小娘子别生气。”
江絮雾并不想搭理他,可身子好似受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她纤细的身子弯下,整个人柔弱地犹如要将心肝脾肺全部咳出来。
裴少韫原本从容的脸上,难得浮现慌乱,冲了过去,扶住她要倒下的身子,这时裴少韫才发觉她的面颊滚烫,再看大开的车窗,他立马命人去医馆,旋即将车窗关紧。
江絮雾这病来的忽然,也正因此裴少韫歇下找沈长安麻烦的打算。
但是公主向他要人,他总要送给公主一份大礼。
从尚书省议事回来的张沉,从车舆下去,身为朝中的中散大夫,官职从五品,因是驸马,虽是散职,但朝中上下,皆对他客客气气,这次他去尚书省议事是皇上需要有人去青州代传圣旨。
张沉从尚书省回去,夜色如黛,他下车舆,忽然有一管事早早在门口等着他。
“张大人。”
管事朝着张沉作揖,张沉看管事长得陌生,身后有一辆车舆,他不免皱眉道:“你是?”
“卑职奉我们大人的命令,给公主殿下送来几个会诗词作赋的郎君。”
张沉脸色沉下来,管事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命人将车帘掀开,给驸马先过过眼。
“……”
在亲眼看到车舆,各色不一的郎君,又看他们耻之心全无,一个个背诗,那副想要谄媚公主的神态。张沉大步跨进公主府,他要好好跟公主问个清楚。
管事见他走了,再看一心在车里背诗词的男人们,他立马招呼公主府的门房,将人送进去。
“可是你没有公主的首肯。”
“但你们驸马刚刚都没有意见,想来应该是允许的,要知道我们家大人可是找了六个郎君,一定会好好伺候你家公主。”
一夜之间,公主纳了六个郎君回公主府,当夜驸马对月痛饮,伤心过度,连朝堂都去不了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
明月山庄,夏时蝉鸣,婢女们薄衫罗裙,风中闷热,往日爱叫嚣的野鸟们一夜之间轰然不见,不知去哪里避暑。
云阁楼台,门窗半开,一道道咳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江絮雾养好的身子,因这突如其来病,身子又单薄,这日她依在床边喝汤药,身侧是裴少韫。
裴少韫近日闲来无事,下朝直奔她这里,这几日江絮雾原本就不喜欢喝药,每次都趁着婢女送来汤药偷偷倒掉一点,结果被裴少韫发觉。
他轻笑一声,眼眸里的阴鸷看着就吓人,“你的身子一直不好,我还以为是大夫开的药方有问题,如今看来是你自己对自己不上心。”
江絮雾本来生病就糟心,闻言不服输地道:“我只是偷偷倒了不到半碗汤药,身子又不是不会。”她从小厌烦喝药,没喝完,会偷偷倒掉一点,身体不照样好了起来。 ', ' ')